“父亲!”姜志尚无奈,“哪怕母亲去世多年,你都孑然一身。我怎么会相信您有这么大的私生女呢?”姜老爷子摊手,“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那还问什么呢?”“父亲,你想过没有。姜家这么大的产业,突然交到一个毫无资历的小姑娘手里。且不说家里人难以接受,外界市场和公众更会质疑我们的决策。一位不被信任的掌权人,将直接动摇市场对姜氏的信心,最终拖累整个集团!”姜志尚语重心长,想让姜老太爷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哎,”姜老爷子不想欺骗儿子,也明白姜氏是他一生的心血,他保证道,“你放心,姜元只是暂管。等你身体恢复了,她立马就会把公司还给你。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姜氏能够更好。”姜志尚见从老爷子这问不出结果,只得起身离开。但“姑奶奶”三个字却在他脑海中反复盘旋。他确实有个姑奶奶。小时候常听爷爷提起,他也好奇地问过,姑奶奶在哪里。爷爷却说,在远方。他便一直以为,姑奶奶早就去世了。难道姜元是姑奶奶的后人!而姑奶奶本人,此时在厂史馆门口看见了一副等人高的画像。“创始人,姜先生夫妇及其子女。”姜元指尖轻轻触上冰凉的画框,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缓缓描摹着画中人的轮廓。这是父母为自己在世上留下的痕迹。她明白父母和哥哥的用心,他们不想自己被别人关注,又不想自己被世人遗忘。用这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像,代替可能暴露自己样貌的照片,为她点了一盏永不熄灭的归航的灯。“姜元?”谢承初见姜元突然停下脚步,对着墙上的画出神。她周身瞬间笼罩的低落气息,让他心里莫名一揪,“一幅画有什么好看的?”“没事。”姜元垂眸收回所有思绪,“你继续说。”在人群被疏散后,姜元为确保万无一失,吩咐小圆亲自去财务室盯着,必须当场将工资发放到每位工人手中,以彻底安定人心。而后,谢承初耳根微红地提起了他那桩难以启齿的怪病。这果然引起了姜元的兴趣。制药厂中恰有一个小型实验室,姜元让谢承初跟着,想抽他一管血,一探究竟。“除了家里亲戚,这么多年,只有碰到你,我才不会过敏。”谢承初抬头看向姜元,目光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张和期盼,她会不会也认为两人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姜元却陷入沉思,血缘?异性?若只是血缘关系,那还可以解释得通。可能是谢家基因中某个片段发生突变,对其他人的接触产生排斥。整个谢家,恰好只有谢承初显性出来。但异性中,又有什么特殊的物质,刺激了这段基因?自己和普通女生的区别,也只有姜元心中一沉。难道跟自己身上的无限细胞有关系。除了这一点,姜元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特殊。两人没走多远,来到了实验室。姜元利落地找到抽血要用的东西,又带上无菌手套,将压脉带捆在谢承初的上臂。采血过程一气呵成。她松开压脉带,将棉签按在谢承初的针眼处,“按五分钟。”谢承初毫无反应,姜元只能抬眸看去,这人却傻乎乎地正盯着自己发呆。“谢少爷?”“啊,对不起,我走神了。”谢承初耳根瞬间红透,手忙脚乱接过棉签,恨不得把脑袋埋进胳膊里。姜元将采血管妥善放入保温箱,语气平静,“这里的设备不全。等我带回研究所分析,有结果会通知你。”她像是忽然想起,又随口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提到这个,谢承初立刻挺直了背,努力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只是发红的耳朵出卖了他,“昨日不是选了几个委托制药厂吗?我早上打算去实地考察的。谁知刚去了第一家,就听里面的工人议论:姜氏制药厂闹起来了,说要赶你走。”“我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败坏你的名声!所以就来姜氏制药厂看看情况”想到这个,谢承初依然很气愤,却又点了些后怕,“没想到,老远就看见你被他们围在中间。”“谢少爷,带身份证了吗?”姜元突然说了句不相关的话。身份证?姜元要我身份证干什么?谢承初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自己便像一片失了根的羽毛,轻飘飘地飘在了空中。他听见自己扭捏的声音响起:“虽然现在不用户口本了。但,但是我还没满二十二岁呢。”“当法人不是十八岁就行了?”姜元不解。“法,法人?”谢承初瞪大双眼,“不是结”“什么?”“没什么。”谢承初故作镇定地摇摇头,又问道:“当什么法人?”“我也不瞒谢少爷,”姜元说,“我不想让新公司,跟我在法律上有任何瓜葛。”姜元还想再多解释几句,谢承初却一脸了然,像是被赋予了某种神圣使命。“我明白了!你放心!”他目光灼灼,仿佛瞬间充满了无穷斗志,“我们的公司,我拼了命也会保护好!绝不让姜家任何人动它一分一毫!”姜元不知他脑补了什么,这么想也行吧。“至于委托厂,也不必选了。”姜元透过窗户,将整个工厂看在眼里,“我会把姜氏制药厂收购过来。”既然他们要拿制药厂做筏子,那她也不客气了。谢承初一直等到小圆处理完工厂事宜,陪同姜元驾车安全离开后,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动身离去。“教授,姜志尚的电脑数据已经全部检查完毕,但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姜元揉了揉眉心,脑子里回想着姜志尚书房中的情景。不对劲!他的书柜里,除了商业书籍。还有很多珍藏版,乃至绝版的,关于永生的,书籍。难怪,他想对自己下杀手。“查他的浏览记录。”姜元脸色难看,“他应该在查永生。”小圆猛然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