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声音似朗姆酒浸透后的质感,仿佛有一道细小的电流钻进耳廓中,激起酥酥麻麻的痒意,岑知雾的惊呼卡在了嗓子眼。一股药味充盈鼻腔,无声地提醒她霍臣枭身上有伤。她的脊背微微佝偻着弧度,小心翼翼地与他的腹部拉开一段距离。下一瞬,霍臣枭的大掌便贴上了她的后腰,将她整个人按进怀里。那一小截刚被拉开的空隙又严丝合缝地贴上了。岑知雾斜倚在他怀里,膝盖弯恰好卡在他的大腿凹陷处,睡裙被带着滑上去了几分,她滑腻的皮肤便直接贴在了他的西装裤上。“小心点,你还有伤呢,要是又碰裂开了怎么办?”霍臣枭轻描淡写:“没那么娇气,轻伤。”只是被人用枪偷袭而已,他反应迅速地躲开了,子弹擦着腹部而过,留下一道血痕,没打进体内,不然他不会如此轻松。岑知雾不赞同道:“流了那么多血,还叫轻伤啊?”刚说完,她就想起了霍臣枭身上遍布的疤痕,似乎每一道都要比今天伤得更重。也难怪他把这叫做轻伤了。她发出真情实感地叹息:“好危险。”“还好。”岑知雾忧心忡忡:“那事情解决了吗?”霍臣枭眼底含着玩味:“这么关心,怕死?”她诚实地点点头:“很怕。生命只有一次,当然要好好珍惜了,我还年轻呢。”“实在不行我们回华国吧,我听阿劲说您在香洲也有产业。华国治安比较好,这些人肯定没胆子入境来对付您。”霍臣枭若有所思:“想回华国?”岑知雾被看穿意图也不感到羞愧,只对他扬起乖巧的笑:“毕竟是故土嘛。”“快了。”狭长的眼眸中有暗色流转开,他说,“过几天就能回去了。”今晚皎月高悬,微弱月光透进来落地窗,将两人交叠的影子镀上一层岁月静好的光华。恍惚间有一种错觉,好似他们是亲密无间的恋人,在有商有量地计划回国行程。岑知雾被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忙摇摇头把它抛出去。她垂眸看腕表上的数据。屏幕上鲜红的提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代表正常数值的绿色,说明各项指标都已经恢复。手撑上男人的胸膛,她迫不及待地想起身:“是不是差不多了?”然而岑知雾却忘了。霍臣枭上身没穿衣服,那件披在肩上的衬衫也不知什么时候滑下去,掉在了沙发上。就导致她这一撑,手掌实实在在地贴上了他的胸口。烫人的体温和硬邦邦的触感在从掌心清晰地传递到神经末梢,让她的大脑陷入宕机状态。几秒钟的怔忡后,岑知雾如被火焰灼伤似的,飞快松开了手:“抱歉。”霍臣枭喉间溢出意味不明的轻笑:“故意的?”“当然不是!”她否认得斩钉截铁,就差举起手指对天发誓了。因为尴尬和羞赧,女孩的耳尖先泛起绯红的颜色,很快便蔓延开来,连脖颈也染上一层浅淡的粉意,像春日桃花的花瓣。他没有逗小姑娘的恶趣味,于是身体往后一仰,淡声说:“起来吧。”岑知雾半点不留念,蹭一下站起来。也正是这时,她注意到男人腹部原本洁白的纱布竟然渗透出了些血迹。“霍先生,您伤口裂开了。”她如临大敌,“我就说小心一点嘛,您偏偏不听。”霍臣枭正要说话,岑知雾却已经一溜烟地出去了,扔下一句:“医生还没走远,我叫他回来。”“没事”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转了圈,又咽下去了。坐在这个位置上,受伤成了家常便饭,霍臣枭早就习以为常。偏偏她像是天塌下来一样,咋咋呼呼的。这种体验很新奇,也不赖。最后医生还是被叫回来了,他重新包扎了伤口,几番心理建设后还是说出了口。“霍先生的伤还没恢复好,暂时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也要避免大幅度的拉扯和重力挤压。比如跑跳、运动这些都要避免。还有……”他轻咳两声,红着老脸说,“同房也是。”“咳咳咳咳咳——!”岑知雾被口水呛到,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难怪医生回来后看她那一眼如此微妙。原来是以为他们在胡闹,才导致霍臣枭的伤口撕裂了。那一眼不仅仅是无奈,还有对君王身边的狐媚子妖妃的谴责。送走医生,岑知雾眼神分外幽怨地注视男人:“您刚才都不解释一下。”“解释什么?”霍臣枭穿上衬衫,哑然失笑:“说我们拥抱不是在亲热?”更何况,身为权力的掌托者,他常做的是发号施令,在需要快速决策时果断选择,解释会消耗时间,影响效率。他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解释的习惯。“……”好吧,这么解释还不如什么都不说,说了医生也只会觉得他们在欲盖弥彰。岑知雾走出主楼,脚步有几分轻快。再过不久就能回华国的消息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香洲和北城虽横跨大半个华国地图,相距甚远,但比起完全陌生的国度来说要亲切得多。再者,伊卡洛斯没有陆辞川的势力,华国却不同,届时她和哥哥两人传递消息的机会将大大增加。说不能还能见上一面。想到这里,岑知雾心情越发愉悦,已经开始暗自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然而,回国的消息没能等到,却等到了险些丧命的游轮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