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驶进陆家别墅,看着记忆里熟悉的地方,岑知雾抱着小圆的手轻轻颤了颤。客厅里飘着熟悉的玫瑰花香,陆父陆母坐在沙发上看财经杂志。见她进来,陆母立刻放下杂志起身,语气热络:“知雾回来啦?出国这几年你都瘦了。”他们都不知道她接近霍臣枭的事,只当她是完成学业归来。不知道她藏在公文包里的u盘,更不知道她为了拿到它,在霍臣枭身边演了多久的戏。岑知雾勉强笑了笑,接过银耳羹时指尖碰着温热的瓷碗,心里却像压着块冰,沉得发慌。“伯母,我先回房间放东西。”她逃似的上楼,推开那扇熟悉的房门,淡粉色墙纸、书桌上的毕业照,连窗台那盆她养了三年的绿萝都还好好的。可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回来过的缘故,她站在房间中央,却觉得浑身不自在。午饭时,一群人坐在饭桌上,看起来其乐融融。陆母给陆辞川夹了块排骨,状似无意地开口:“辞川啊,你张阿姨昨天还跟我提,她女儿刚从国外回来,人漂亮又懂事,改天我约你们见一面?”话音刚落,餐厅里的其他人都把事情似有若无的落到了岑知雾身上。毕竟这可是当年连陆家佣人都知道的事。她对陆辞川心生好感,被陆母察觉后,没过多久就以出国深造为由被送走。如今这话,怕是敲打她,提醒她要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断了她的念想。陆辞川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下意识看向岑知雾,眼底带着几分复杂。可岑知雾却只是平静地舀了口汤,甚至还附和着笑了笑:“张阿姨的女儿我知道,之前在国外见过一次,很优秀,和哥很配。”话音落下,桌上瞬间安静下来。陆曼芝微微松了一口气,但紧接着又浮现出一丝心疼和担忧来。作为母亲,她在清楚不过,自己女儿心里已经另有其人了。陆母脸上的笑意僵了僵,显然没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从前的岑知雾,只要提到陆辞川的感情事,总会红着眼眶沉默。可现在,她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仿佛在说别人的事。陆辞川看着她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空落落的。他能察觉到母亲话语里的敲打,也能感受到岑知雾那句话里的疏离和无所谓,心脏像是被细密的针扎着,又酸又涩。眼前的小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对着他脸红的小姑娘了。沉默了几秒,他才缓缓放下筷子,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妈,这事再说吧。”饭后,佣人撤下餐具。陆母放下手中的红茶杯,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羊绒披肩,语气带着不容推辞的温和:“知雾,陪我去后花园打两局网球吧,前几天新换的草坪,正好试试脚感。”岑知雾的手顿了顿,想起从前。每个周末的午后,她都要提前半小时去网球场捡球、擦球拍。其实她根本不喜欢这一项运动,她天生在运动方面没什么天赋,体质也不太好,时常在网球场跑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即便如此,她也去学了网球,并且市场陪着陆母挥汗两小时,只为了换来一句女儿就是贴心懂事。岑知雾沉默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好。”换好运动装后。陆母站在网球场边,视线投向她。女孩浅灰色运动背心勾勒出她婀娜的身段,长发束成高马尾,几缕碎发贴在颈侧,跑动时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倒比平日里那副温顺内敛的模样多了几分鲜活气。确实是张惹人心动的脸。陆母心里暗忖:这丫头模样是真出挑,难怪当年辞川对她多有维护。就凭这一张脸,要不是自己当初果决地把她送出国,辞川喜欢上这丫头是迟早的事。收回散发的思维,陆母握着球拍站在对面,笑着抛来一个网球:“还是老规矩,你先开球。”岑知雾陪着陆母打了半个小时网球,球拍在手里总有些不听使唤。从前练熟的发球姿势变得滞涩,跑位也慢了半拍,好几次都没能接住陆母打过来的球,连捡球的频率都比往日多了不少。最后一次球擦着网落在界外时,陆母终于停下动作,随手将球拍递给旁边的佣人,语气听不出情绪:“算了,休息吧,去前厅里喝会儿茶。”岑知雾看着她转身的背影,能察觉到她有些不尽兴。她心底浮出了几分熟悉的惶恐和自责。怎么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跟着走到前厅,听到一道熟悉的女音。陆清然手里拎着最新款的手袋:“我听说辞川哥哥堂回来了,特意过来看看。”她凑到陆母身边,亲昵地挽住她的胳膊。从头到尾没往岑知雾那边看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岑知雾握着茶杯的手没动,眼底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她早就习惯了陆清然的敌意,连抬眼应对的兴趣都没有。更何况——岑知雾的眸光非不可查的扫了她一圈。陆清然还是和之前不一样了,尽管再努力掩饰,但不难看出状态更加憔悴惊恐了。看来之前的教训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的印象。陆清然和陆母聊着天。忽然话锋一转,眼底的讥讽:“话说你不是早就该毕业回国了吗?怎么凭空消失了半年?该不会是在国外混不下去,找地方躲着了吧?”这话像根细针,轻轻刺向岑知雾。放在从前,她或许会低下头默不作声,想着能忍就忍,或者含糊着解释几句。可现在,她只是抬眼看向陆清然,眼神平静却带着几分冷意:“我去做什么,没必要向你报备。倒是你,这么关心别人的行踪,难道自己的日子过得很无聊?”客厅里瞬间安静下来。陆母眼底满是惊讶。从前的岑知雾一向乖巧懂事,只会忍气吞声,从未敢这样直接反驳。陆辞川也看向她,眼神里带着错愕。陆清然被噎得脸色涨红,指着岑知雾:“你……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岑知雾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在霍臣枭身边的日子里,她习惯了被人捧着敬着,早已没人敢这样对她指手画脚。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然被宠得连一点委屈都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