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江城上空,将整座城市浸泡在一片潮湿的昏暗里。江城博物馆的顶层监控室中,林辰靠在冰凉的金属座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古铜吊坠。这枚吊坠是今天下午整理新入库的考古文物时意外发现的,巴掌大小,正面刻着繁复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摸起来始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热,莫名让他觉得格外熟悉。作为退役特种兵,林辰早已习惯了在寂静中保持高度警惕。他的目光扫过监控屏幕,十六个画面清晰地展示着博物馆的各个展厅,展品在惨白的灯光下静默矗立,只有雨水拍打玻璃幕墙的噼啪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三年前,他在边境反恐任务中失去了最好的战友,从那以后,这份在博物馆的安保工作就成了他精神上的避风港——与沉默的文物为伴,远比面对人心的复杂更让他安心。突然,监控屏幕集体闪烁了一下,随即陷入一片漆黑。刺耳的电磁干扰声从战术耳机中传来,尖锐得让人耳膜发疼。林辰猛地直起身,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防爆棍,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快速检查控制台,电源指示灯还亮着,显然不是电路故障。“怎么回事?”他低声自语,抓起桌上的战术手电,推开门冲进走廊。走廊里的应急灯也开始疯狂闪烁,红色的光芒在墙壁上投下诡异的光影,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淡淡的臭氧味,混合着雨水的湿气,让人莫名心悸。就在这时,战术耳机中的干扰声突然减弱,一段模糊却无比清晰的求救声钻了进来:“辰哥……救我……快……”是老战友阿凯的声音!林辰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三年前的那个黄昏,阿凯为了掩护他撤离,被恐怖分子的子弹击穿了胸膛,临终前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辰哥,活下去”。这声音他刻骨铭心,绝不可能认错!“阿凯?你在哪?”林辰对着耳机嘶吼,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朝着展厅的方向狂奔。雨水顺着天花板的缝隙滴落,在地面汇成蜿蜒的水流,他的军靴踩在上面,溅起细碎的水花。展厅的大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微弱的金色光芒。林辰猛地推开门,手电光束扫过,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中央的展柜玻璃已经碎裂,那枚古铜吊坠正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耀眼的金色光晕,光芒穿透雨幕,在地面投射出一个复杂的法阵,与吊坠上的纹路完美契合。更诡异的是,展厅内的空气仿佛被扭曲了,周围的展品开始轻微晃动,灰尘在光束中狂乱飞舞。林辰一步步靠近,吊坠的牵引力越来越强,一股温暖的能量顺着他的皮肤蔓延开来,与他小臂上那道当年为救阿凯留下的疤痕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不是磁暴,是空间波动。”林辰瞬间反应过来。他曾在军方的机密文件中看到过关于异常空间现象的记载,眼前的景象与描述惊人地吻合。他试图后退,却发现身体已经被金色光芒牢牢锁定,无法动弹。吊坠的光芒越来越盛,将他整个人包裹其中。林辰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撕扯、重组,意识在剧烈的眩晕中逐渐模糊。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枚吊坠,金色的纹路在光芒中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神秘的力量。“阿凯,对不起……”他喃喃自语,脑海中闪过战友牺牲的画面,闪过父母期盼的眼神,最终定格在那枚吊坠的光晕上。强烈的光芒彻底吞噬了他的身影,监控室的警报声、雨水的拍打声、耳机中的求救声,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不知过了多久,林辰在一阵剧烈的撞击感中惊醒。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酸痛。战术手电已经不知所踪,防爆棍还紧紧握在手中,胸前的吊坠依旧温热,只是光芒已经收敛,恢复了古朴的模样。他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破败不堪的教学楼。灰黑色的天空压得极低,看不到一丝阳光,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血腥混合的诡异气息,让人胃里一阵翻涌。教学楼的墙壁布满了裂痕,窗户的玻璃大多已经碎裂,露出黑洞洞的窗口,像是一只只窥视的眼睛。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书本、扭曲的文具,还有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这里是……哪里?”林辰皱起眉,站起身环顾四周。他可以肯定,这绝不是江城的任何一个地方。空气中的能量波动很奇特,带着一种阴冷的侵蚀感,与博物馆中那股温暖的空间能量截然不同。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尖叫声从教学楼内部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明显的恐慌。林辰下意识地躲到墙角,握紧手中的防爆棍,全身进入戒备状态。很快,一个穿着粉色校服的少女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她的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灰尘,嘴角还带着一丝血迹,看起来狼狈不堪。她的身后,三只浑身漆黑的怪物紧追不舍。那些怪物大约一米高,身体由粘稠的黑影构成,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胸口位置有一团暗红色的光晕在缓缓跳动。它们移动时悄无声息,只能听到滋滋的能量波动声,利爪划过墙壁,留下深深的划痕,还会滴落黑色的液体,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怨灵!是深渊怨灵!”少女看到林辰,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又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快救救我!它们的核心在胸口,只有用特殊能量才能摧毁!”深渊怨灵?林辰心中一震。这个词汇陌生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过。他来不及细想,眼看着一只怨灵已经扑到了少女身后,利爪朝着她的后背挥去。“小心!”林辰大喝一声,猛地冲了出去,手中的防爆棍带着风声砸向怨灵的胸口。他的动作快如闪电,这是多年特种兵生涯磨练出的本能反应。“砰!”防爆棍结结实实地砸在怨灵胸口的暗红色光晕上,却像是打在了一团棉花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怨灵的身体只是微微一滞,随即转过身,利爪朝着林辰的面门袭来。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林辰下意识地侧身避开,利爪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出一阵刺痛。他低头一看,手臂上被利爪擦过的地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黑色纹路,一股阴冷的能量正在顺着纹路侵蚀他的身体。“用圣光能量!或者龙脉能量!”少女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哭腔,“普通武器对它们没用!”圣光能量?林辰脑海中瞬间闪过胸前的吊坠。他来不及多想,集中意念,试图调动体内那股温暖的力量。果然,胸前的吊坠再次发热,金色的光芒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开来,瞬间包裹住防爆棍。这一次,当他再次挥棍砸向怨灵胸口时,金色光芒猛地爆发。怨灵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身体在光芒中剧烈扭曲,胸口的暗红色光晕迅速黯淡下去。林辰没有停顿,趁着怨灵虚弱的瞬间,连续挥出数棍,每一击都精准命中核心。随着最后一击落下,怨灵的身体彻底崩解,化为一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剩下的两只怨灵似乎被激怒了,同时朝着林辰扑来,暗红色的光晕在灰暗的环境中格外刺眼。林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面对两只怨灵,硬拼绝非上策。他快速观察四周,发现不远处有一根断裂的钢筋,斜靠在墙壁上。他灵机一动,朝着钢筋的方向退去,同时故意露出一个破绽。一只怨灵果然上当,率先扑了过来。林辰侧身避开,同时一脚踢向钢筋,钢筋带着风声朝着怨灵的侧面砸去。趁着怨灵被牵制的瞬间,他握紧发光的防爆棍,猛地冲向另一只怨灵,金色的光芒再次爆发,干净利落地解决了它。解决完第二只,他立刻转身,对付剩下的那只。此时钢筋已经压住了怨灵的一条手臂,它正在疯狂挣扎。林辰毫不犹豫地冲上去,一棍砸在它的核心上,结束了这场短暂而惊险的战斗。战斗结束后,林辰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在吊坠光芒的照耀下慢慢消退,但那种阴冷的侵蚀感依旧让他心有余悸。他低头看向胸前的吊坠,金色的纹路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他的呼唤。少女慢慢走到他身边,递过一瓶蓝色的能量饮料,声音还带着一丝颤抖:“谢谢你……你没事吧?”林辰接过饮料,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清凉的液体滑过喉咙,稍微缓解了身体的疲惫。他抬头看向少女,对方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圆圆的脸蛋上嵌着一双杏眼,此刻眼中还残留着恐惧,但更多的是感激。“我没事。”林辰摇摇头,“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那些怪物为什么叫深渊怨灵?”少女在他身边坐下,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这里是江城第三中学,三个月前爆发了D级校园鬼域,整个学校都被卷入了异空间。”她顿了顿,眼神中充满了绝望,“大约一百年前,深渊突然降临蓝星,侵蚀了大片土地,把人类的执念转化为诡异和怨灵,用来摧毁我们的世界。现在,全球30%以上的陆地都被鬼域覆盖,我们这些觉醒了特殊技能的人,只能在鬼域中挣扎求生,寻找生机。”林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深渊、鬼域、诡异、技能觉醒……这些词汇串联起来,让他不得不接受一个荒诞却又无比真实的事实——他穿越了,来到了一个被深渊侵蚀的平行世界。“你觉醒的是什么技能?”少女好奇地看向他胸前的吊坠,“你的能量很纯净,像是传说中的圣光能量。”“圣光能量?”林辰下意识地摸了摸吊坠,“我也不清楚,刚才只是本能地调动了体内的力量。”他没有说出穿越的真相,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保持警惕是必要的。少女点点头,没有追问,只是低声说道:“我叫林溪,是特管局的预备役技能者,觉醒的是精神感应能力,可以探测到怨灵的位置和能量波动。”她的目光落在林辰的吊坠上,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你的吊坠……上面的纹路,和特管局珍藏的守夜者遗迹拓片很像。”守夜者?林辰心中一动,这个词汇再次让他产生了莫名的熟悉感。他刚想追问,一阵刺耳的滋滋声突然传来,林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不好,有更多的怨灵过来了!”她猛地站起身,拉住林辰的手臂,“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前面的走廊里有一条通往临时安全区的路,快走!”林辰也听到了远处传来的能量波动声,密集而杂乱,显然不止一两只怨灵。他不再犹豫,握紧手中的防爆棍,将林溪护在身后:“走,我来开路。”林溪点点头,快速说道:“这条走廊有个规则杀,不能在同一个房间停留超过五分钟,否则会被怨灵群攻。跟着我的感应走,我会提醒你什么时候移动。”林辰应了一声,胸前的吊坠再次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像是在为他指引方向。他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朝着漆黑的走廊走去。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走廊中勾勒出他的身影,雨水依旧在窗外瓢泼,而一场跨越时空的抗渊之战,已经在这片绝望的土地上,悄然拉开了序幕。他不知道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不知道能否找到回家的路,但手中的防爆棍、胸前的吊坠,还有身边这个陌生却又莫名亲近的少女,让他心中燃起了一丝火焰。无论前路多么艰难,他都会活下去,查清这一切的真相,守护好身边的人——这是他作为退役特种兵的信念,也是他在这个陌生世界的唯一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