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425章 似是疯了（第1页）

到了深夜时分，东宫正殿里。案上奏折堆叠，手边茶盏已冷。从山庄来的护卫在殿门口候了许久，从午后人初初醒来，一直到此刻已经深夜，殿下也没唤他入内。此时已是深夜，护卫等的累极，腿都站麻了。那护卫统领自外头来，临进殿门时扫见了山庄来的护卫。“哎呦统领，您可算是来了，小的从天亮等到天黑了，也不见殿下传唤，您瞧小的是不是先回去？”统领暗暗看了眼内殿里情形，小声问：“那位娘娘怎么了？”护卫回道：“人醒了，却像……”像疯了话还未说尽，那统领脸上露出惊色，大声道：“醒了？是吗？好事啊，你回去吧，这边我禀告就是。”话落，往内殿里去。护卫后半句话只得咽了回去。想起殿下交代过，只有人不死，旁的事都不用管，一时也不想在这等了，索性就告退离去。而那护卫统领则进了内殿。他方才喊的声刻意放大，就是有心要殿下知道人醒了。此时入内，便没再重复一遍，而是禀告了原本要来禀告的事。“殿下，查清楚了，卫峰是乔玄光的人，至于那位齐嬷嬷，真正的齐嬷嬷被乔玄光手下人控制了，如今在山庄的嬷嬷乃是云姑娘的母亲宋宛娘。您看是把人想法子弄走，还是？”案上的人仍旧在批折子，手上动作丝毫未停，眉眼也未曾从折子上离开分毫。只随口道：“既不是漠北的人，留着罢。”话落，不再言语。统领在旁候了会儿，不见旁的吩咐，这才退了出来。萧璟这折子批到半夜，才终于撂下笔。他揉了揉泛疼的眉心，叫了水沐浴。浴桶中水意蒸腾，人竟枕着浴桶壁睡了过去。伺候的内侍见人睡了，也没敢叫醒主子，只动作小心地退了出去。殿外那护卫统领还在，见殿下的贴身内侍出来，忙上前去把人拉在了一旁。“赵公公，您瞧着，如今这是怎么个回事，山庄那位，我这着实有些把握不好分寸，方才我刻意拦了那护卫的话，没敢让殿下知道。您是不清楚，那山庄的娘娘，如今啊……”统领说着，指了指自己脑袋。赵公公听得呼吸一滞，吓得忙往殿门口瞅了眼，反将统领人拉得更远些。“你说什么？这……”赵公公指了指脑子。统领附耳在他跟前，小声道：“似是疯了。”赵公公闻言吓得来回踱步，急得脑门冒汗。旁人不清楚，自己这个贴身伺候殿下的内侍却是再清楚不过。殿下这几日，瞧着对那山庄的娘娘不闻不问，可却从未睡过一个好觉。殿下那性子，刻意哑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晚上歇着时，连翻身辗转都无，谁不觉得他就是个没事人。这赵公公也是有一会儿夜里给殿下守夜，才察觉那榻上的殿下，晚上目光看着头顶床帐，竟是根本没睡去。赵公公留了个心眼，才发现殿下根本就没睡过一个好觉。也是知道了这事，赵公公才默许李大夫借护卫的关系来问东宫如何用药。那日他转达李大夫的意思，提了人可能留不住命，又说若要用重药，只怕损伤身子肌理。言下之意，这位娘娘的身子，活下来也是废了。殿下好几瞬没说话，最后只是说，留住命即可，旁的不必管。不必管，这一句不必管，东宫多少人都觉得，从此那位山庄的娘娘必定再难复宠。只守夜的赵公公知道，那一晚的殿下，人不在东宫。头一次，不带一个护卫的，消失了一整夜。至于他去了哪里，没人知道。只是赵公公次日在他身上换下的衣裳上，隐约察觉到几分夹杂着血腥气的女人香。心里猜测，殿下那一夜，当时避着所有人，去了山庄。也是，当日那位娘娘是如何护着东宫那个叛主的护卫的，殿下身边亲信手下看见的可都不少。听说是割腕放血，喂给那低贱的护卫喝。女娘身子贵重，手都不该给外人摸的。何况是撩起衣袖，抱着人在怀里让那男人的唇，抵着她手臂上白净皮肉，一口一口含着她的肉，喝她的血。便是那位娘娘从前嫁过人，可到底也是在殿下之前。哪比得了如今的这番刺激，让殿下受不住。这样的一个耳光，于殿下怕是此生都未曾有过的屈辱。他哪肯低头半分。连悄悄去见她，都避着了所有人。人前人后，话里话外，全都是不在乎。若真不在乎，为何夜里睁眼到天明。口口声声留住她的命还有用。可究竟是利用还是不舍，殿下他自己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