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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道种不是钥匙,而是锁。”“要越狱,必须先打碎它。”这两句话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陆沉心头。他本能地按住胸口——那里是道种沉睡的位置。暗金晶体表面的裂纹依旧,光芒尽失,像一块普通的石头。但它确实在那里,与他灵魂深处的“完整性”紧密相连,是他特殊能力的源头,也是他最大的秘密。现在,这个守墓人却说,道种是“锁”。“前辈……我不明白。”陆沉声音有些干涩,“道种给了我看见规则、编织规则的能力。没有它,我什么都不是。它怎么会是锁?”“因为它给了你能力,同时也限制了你。”守墓人的虚影在泥潭上空缓缓飘动,灰袍无风自动,“你看到的规则丝线,只是表层。你编织的规则网络,只是模仿。你始终在这个世界的‘框架’内打转,就像笼中的鸟,以为翅膀能扇动就是自由,却从未想过笼子之外是什么。”陆沉默然。守墓人的话,触动了他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的困惑。确实,他能看见丝线,能编织规则,但这些能力本质上都是在“现有体系”内操作。他从未想过,这个体系本身可能有问题。就像一个人精通棋局中的所有规则,能下出精妙的棋步,却从未想过棋盘本身是可以掀翻的。“道种是上一代越狱者留下的‘工具’。”守墓人继续说,“它的作用,是让后来者能够‘看见’这个世界的规则结构,从而找到漏洞。但同时,它也是一道保险——当你通过道种获得能力时,你的灵魂就会被打上‘标记’,永远无法真正脱离这个世界。”标记……陆沉想起那个黑袍上使在他胸口按下的玉牌。那个“标记”,会不会就是道种引发的?“那……我该怎么办?”陆沉问,“打碎道种?可它已经休眠了,而且是我力量的根基。打碎它,我会不会变成废人?”“废人?”守墓人笑了,笑声中带着说不清的意味,“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完整者?不,你只是个被锁住的完整者。真正的完整,不需要外物。”他顿了顿,指向七根石柱:“看到这些石柱了吗?每一根都代表一位越狱者。他们中有的人,也曾拥有道种,但最终都选择了打碎它。有的人成功了——虽然还是死在了越狱路上,但至少在那一刻,他们是自由的。有的人失败了——道种破碎,灵魂也随之崩溃,成了真正的废人。”“成功和失败的区别是什么?”陆沉追问。“区别在于,你是否找到了‘替代品’。”守墓人说,“道种碎了,你需要用别的东西来承载你的‘完整性’。可以是你的意志,可以是你的记忆,甚至可以是你对某个人、某件事的执念。总之,你必须有一个‘锚点’,让你在规则崩碎的时刻,不至于迷失自我。”锚点……陆沉陷入沉思。意志?他的意志够坚定吗?在沼泽中苦修三个月,确实磨炼了意志,但这够吗?记忆?他两世为人,前世的记忆早已模糊,今生的记忆除了苦难就是挣扎,有什么值得锚定的?执念?他想活下去,想变强,想知道真相……但这些算执念吗?“前辈,我该如何选择锚点?”他问。“这是你自己的事。”守墓人说,“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适合我的锚点不一定适合你。你必须自己去寻找,去确认。但在此之前,你需要先‘看见’真正的规则。”“真正的规则?”“是的。”守墓人指向七根石柱,“这些石柱里,保存着七位越狱者临死前的‘感悟’。那是他们打碎道种后,用最后的力量捕捉到的、超越这个世界框架的‘真实’。去触摸石柱,去感受那些感悟,你或许能找到自己的路。”陆沉看向石柱。七根歪斜的石柱,在夜色中散发着暗红的光。每根石柱的符文都在缓缓蠕动,像活着的文字。“触摸石柱……有危险吗?”他谨慎地问。“有。”守墓人直言不讳,“那些感悟中,混杂着越狱者临死前的疯狂、绝望、不甘。如果你的意志不够坚定,可能会被那些负面情绪吞噬,精神崩溃。但如果你能承受住,就能从中提取出珍贵的‘真实碎片’。”危险与机遇并存。陆沉没有立刻决定。他需要时间思考。“前辈,我可以考虑一下吗?”他问。“当然。”守墓人说,“你可以在这里停留三天。三天后,你必须做出选择——要么触摸石柱,要么离开。这个空间不会一直开启。”“为什么是三天?”“因为三天后,是‘天狱潮汐’的波动期。”守墓人解释,“到那时,这个空间的屏障会暂时削弱,巡天盟的人可能会感知到这里。你如果想安全离开,最好在那之前做出决定。”陆沉心中一凛。巡天盟……那些“狱卒”的鼻子真灵。“我明白了。”他点头,“谢谢前辈提醒。”守墓人的虚影缓缓消散,重新沉入泥潭。“记住,时间有限。三天,好好想想。”声音消散,石柱区域重归寂静。只有七根石柱的暗红光芒,在夜色中静静闪烁。---陆沉在石林边缘找了一处相对干燥的地方,作为临时营地。他生了一小堆火——用的是自制的火绒和枯枝。火光在石林的阴影中摇曳,显得格外渺小。他坐在火堆旁,一边烤着鱼干,一边思考守墓人的话。道种是锁。要越狱,必须先打碎它。这颠覆了他之前的认知。他一直把道种当作最大的依仗,当作改变命运的希望。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这个希望本身就是枷锁。但他不得不承认,守墓人的话有道理。道种给他的能力,确实都是在“现有框架”内操作。他看见的丝线,编织的网络,都是这个世界的规则体现。他从未触及过“框架之外”的东西。就像一个人在水族箱里游泳,游得再熟练,也改变不了水族箱的存在。而打碎道种,意味着跳出这个水族箱。但跳出去之后呢?是进入更广阔的海洋,还是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窒息而死?陆沉不知道。他需要更多信息。他看向那七根石柱。石柱里保存着越狱者的“感悟”,那是打碎道种后捕捉到的“真实”。如果他能看到那些感悟,或许就能知道跳出水族箱后,会面临什么。但危险也很明显——被疯狂和绝望吞噬。他的意志,够强吗?陆沉回想起这三个月的经历。从地牢逃生,燃烧道种后的虚弱,沼泽中的挣扎求生,与毒鳄的周旋,与劫匪的搏杀……每一次,他都在生死边缘徘徊。每一次,他都撑过来了。也许,他的意志,比他自己想象的更强。但“也许”不够。他需要更有把握。陆沉闭上眼睛,将意念沉入体内。道种依旧沉睡,银白网络依旧黯淡。但那个由规则残片构建的框架,却在缓缓运转。经过三个月的积累,框架已经相当稳定。七种基础属性,二十一种两两组合,六种三属性时序……这些“知识”都储存在框架中,形成了一个简陋但实用的“规则模型”。这个模型,是他自己的力量,不依赖道种。也许,它可以成为对抗石柱负面情绪的“屏障”?陆沉决定试一试。他调动框架中的“硬化”属性,用意念在精神外围构筑了一层薄薄的“防护壳”。壳很脆弱,但至少是个心理安慰。然后,他尝试模拟“负面情绪冲击”。他回想起地牢里的恐惧,沼泽中的绝望,燃烧道种时的剧痛……这些记忆涌上心头,化作一股精神冲击,撞向防护壳。“嗡——”防护壳剧烈震颤,但没有破裂。有效!虽然防护壳很弱,但确实能起到缓冲作用。如果石柱的负面情绪冲击不是瞬间爆发,而是持续性的,那他就有机会适应、调整、甚至反击。这个发现让陆沉多了几分信心。但他还需要更充分的准备。接下来的两天,陆沉没有贸然触摸石柱。他做了三件事:第一,调整状态。他在这片区域寻找食物和水源,确保身体处于最佳状态。石林中有一种黑色的浆果,虽然味道苦涩,但能补充体力。他还发现了一处隐蔽的泉水,用“渗透”属性过滤后,水质清澈甘甜。第二,强化框架。他将最近领悟的“震荡+流动”共振技巧,也录入框架。这种技巧对群体敌人有奇效,也许对精神冲击也有用。他还尝试将四种基础属性组合——虽然失败了,但过程中框架的“韧性”似乎增强了一点。第三,观察石柱。他绕着石柱区域走了几圈,从不同角度观察。他发现,七根石柱的光芒强度并不相同。最亮的是中央那根,最暗的是东南角那根。而石柱上的符文蠕动速度也有差异——有的快,有的慢。也许,可以从最弱的开始尝试?陆沉心中有了计划。---第三天傍晚,夕阳西下。石柱区域笼罩在血红色的余晖中,七根石柱的光芒与夕阳交相辉映,显得格外诡异。陆沉站在石林边缘,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状态。身体状态良好,精神力饱满,框架运转稳定。他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了石柱区域。踏入围栏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骤然变得粘稠。不是物理上的粘稠,而是规则层面的“凝滞”。陆沉感觉自己的动作变慢了,思维也变慢了,就像陷入了一个缓慢流动的泥潭。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涌来,挤压着他的身体和灵魂。这就是石柱的“场”。陆沉早有准备,立刻激发框架中的“流动”属性,在身体周围形成一个微弱的“流场”,抵消部分凝滞效果。然后,他朝着东南角那根最暗的石柱走去。七根石柱中,这根最不起眼。光芒暗淡,符文蠕动缓慢,散发出的规则波动也最弱。适合作为“试水”。陆沉走到石柱前,仰头看去。石柱高约两丈,表面布满了风化的裂纹。那些扭曲的符文在近距离观看下,更像是一道道挣扎的、痛苦的人形。他伸出手,轻轻按在石柱表面。触感冰凉,粗糙,像触摸一块冻僵的骨头。然后,异变骤起。石柱上的符文突然活了!它们像无数条黑色的蚯蚓,从石柱表面钻出,顺着陆沉的手臂向上爬行,眨眼间就覆盖了他的整条手臂!陆沉心中一惊,但没有收手。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这根石柱最弱,应该能承受。符文继续蔓延,爬过肩膀,爬上脖颈,最后覆盖了他的整个头部。眼前一黑。再睁眼时,陆沉发现自己站在一片陌生的荒野中。天空是暗红色的,没有太阳,也没有星辰,只有一团团扭曲的、蠕动的云。大地龟裂,裂缝中涌出黑色的、粘稠的液体,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周围散布着奇形怪状的骸骨——有的像人,有的像兽,有的根本认不出是什么。这是石柱中的“记忆世界”。“嗬……嗬……”一个嘶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沉转身,看到一个“人”正从一具骸骨中缓缓爬出。那人的身体已经腐烂大半,露出森森白骨。脸上只剩下半边皮肉,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但他还在动,还在发出声音。“又……又一个……傻子……”腐烂的人爬到陆沉面前,仰起头,用黑洞“看”着他。“你也想……越狱?”陆沉没有回答,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呵呵……呵呵呵……”腐烂的人发出刺耳的笑声,“没用的……没用的……我们都试过了……都死了……”“你是谁?”陆沉问。“我是谁?”腐烂的人歪着头,仿佛在思考,“我是……第七个。对,第七个越狱者。我打碎了道种,我看到了真实……然后,我就成了这样。”他抬起只剩下骨头的手,指向周围:“看到这些骸骨了吗?前面六个,都在这里。我们以为自己找到了路,其实……只是从一个牢笼,跳进了另一个牢笼。”“什么意思?”陆沉皱眉。“意思就是……越狱是骗局!”腐烂的人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尖锐,“根本就没有‘外面’!这个世界就是全部!所有试图逃离的人,都会在边界处被规则碾碎,然后拖回来,变成这个样子!”他抓住陆沉的手——那只手冰冷、滑腻,像腐烂的鱼。“听我的……回去吧……别碰石柱……别打碎道种……安安分分地活着,至少……至少还能像个人……”话音未落,腐烂的人的身体开始崩溃。皮肉一块块脱落,骨头寸寸断裂,最后化为一滩黑色的脓水,渗入龟裂的大地。周围的其他骸骨也开始蠕动、崩溃、融化。整个世界在崩塌。陆沉感到一股强大的排斥力,要将他推出这个记忆世界。但在最后一刻,他捕捉到了一点“东西”。不是记忆,不是情绪,而是一段“信息”。一段关于“规则分层”的信息。这个世界的规则,不是一层的。它像一棵大树,有树干,有树枝,有树叶。陆沉之前看到的丝线,只是最表层的“树叶”。而树干和树枝,隐藏在更深的地方。越狱者打碎道种后,短暂地看到了“树枝”甚至“树干”,但他们无法承受那种层级的规则冲击,最终崩溃了。这段信息很模糊,很短,但价值巨大。它证实了守墓人的话——道种确实限制了视野,只让人看到表层。也证实了越狱的危险——深层规则不是凡人能触碰的。陆沉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些信息,就被推出了记忆世界。“噗——”现实中,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几步,差点摔倒。手臂上的符文已经消退,但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印记,像纹身一样刻在皮肤上。脑袋里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剧痛难忍。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成功了!虽然受伤了,虽然差点崩溃,但他撑过来了,而且得到了珍贵的信息!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一件事:他的框架,确实能作为“屏障”,抵御记忆世界的负面冲击。刚才在最危险的时刻,框架自动运转,将一部分冲击“分流”到了规则残片构建的结点上,分担了压力。这给了他继续尝试的底气。陆沉擦去嘴角的血迹,盘膝坐下,开始调息。他需要时间恢复。石柱区域的时间流速似乎与外界不同。他在记忆世界里感觉过了很久,但现实中可能只过去了几息。这给了他喘息的机会。一个时辰后,陆沉的状态恢复了七成。他站起身,看向第二根石柱——东北角那根,光芒稍亮一些。这一次,他有了经验。在触摸石柱前,他先激活了框架中的三种防护属性:“硬化”构筑精神外壳,“流动”形成缓冲层,“震荡”制造干扰场。然后,伸手按了上去。符文再次涌来,覆盖全身。眼前一黑,再亮起时,陆沉发现自己站在一座高耸的祭坛上。祭坛呈圆形,直径百丈,地面刻满了复杂的法阵。法阵的线条在缓缓流动,散发出暗金色的光芒。祭坛中央,站着一个身穿白袍的老者。老者背对着陆沉,仰望着天空。天空中没有云,只有无数道纵横交错的金色锁链,从虚无中垂下,将整个世界牢牢锁住。“你来了。”老者没有回头,但声音清晰地传入陆沉耳中。“第二个?”陆沉问。“是,第二个。”老者说,“我比第七个那废物强一点,至少看到了‘锁链’。”他转过身。陆沉看到了一张平静的脸。老者的眼睛是淡金色的,瞳孔深处有细密的符文在流转。他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腐烂,没有崩溃,但也没有生机——像一具精致的傀儡。“第七个告诉你,越狱是骗局。”老者说,“他说的对,也不对。”“什么意思?”“越狱本身不是骗局,但‘成功越狱’是骗局。”老者缓缓说,“我打碎道种后,看到了这些锁链。我尝试斩断它们,但发现……锁链的尽头,是虚空。斩断一根,会有十根补上。你破坏得越多,系统修复得越快。就像一个人试图拆掉自己的牢笼,但牢笼的砖块是从他自己身上长出来的。”他指向天空:“这些锁链,连接着每一个生灵的灵魂。你想要自由,就要斩断所有锁链。但斩断锁链的同时,也会斩断你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到最后,你会变成一团虚无的‘意识’,没有身体,没有记忆,没有自我……那还是你吗?”陆沉默然。这确实是个悖论。你想要自由,就必须脱离这个世界。但脱离这个世界的同时,你也失去了作为“你”的一切。“所以,你放弃了?”陆沉问。“不,我没有放弃。”老者摇头,“我只是换了个思路。既然无法斩断所有锁链,那就……成为锁链的一部分。”“成为锁链?”“对。”老者眼中闪过一丝狂热,“我研究锁链的结构,模仿它的规则,最终将自己‘编织’进了锁链系统。现在,我既是囚徒,也是狱卒。我获得了部分‘管理员’权限,可以有限地修改规则。虽然还是不自由,但至少……有了一些选择权。”他伸手一招,一根细小的金色锁链从空中垂下,落在他掌心。锁链像活物一样蠕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看,这就是‘权力’。”老者说,“虽然微不足道,但足以让我在这片区域制造一个‘安全区’,免受系统监控。”陆沉看向周围的祭坛。确实,祭坛范围内,金色锁链的密度明显稀疏。而且锁链在靠近祭坛边缘时,会自动绕开,仿佛这里是一块“禁区”。“你找到了第三条路。”陆沉说。“也许吧。”老者笑了笑,“但这条路也有代价。我失去了‘成长性’。我的力量永远停留在了打碎道种的那一刻,再也无法提升。而且我必须时刻维持对锁链的‘伪装’,一旦松懈,就会被系统发现,抹杀。”他看向陆沉:“年轻人,如果你要越狱,最好想清楚。是追求虚无缥缈的‘绝对自由’,还是接受有限的‘相对自由’?是冒着魂飞魄散的风险冲击边界,还是像我一样,在系统中找一个缝隙苟延残喘?”陆沉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消化老者的话。第三条路……成为系统的一部分,获得有限权限。这听起来很诱人,尤其是对现在弱小的他来说。但代价也很明显——失去成长性,永远停留在一个层次。而且,真的安全吗?系统难道不会发现这种“伪装”?“前辈,您的这个方法,可以传授吗?”陆沉试探着问。“可以,但我不建议你学。”老者说,“每个人的‘灵魂频率’不同,适合我的伪装方式,不一定适合你。而且……这个方法本质上是在欺骗系统。系统现在没发现,不代表永远发现不了。一旦被发现,下场比直接越狱失败更惨——你会被标记为‘叛徒’,遭受永无止境的追杀。”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之所以能躲在这里,是因为这个祭坛本身就是一件‘遗物’,有屏蔽效果。离开祭坛,我的伪装坚持不了三天。”原来如此。陆沉心中的那点念头熄灭了。这条路,走不通。至少对他来说,走不通。他需要的是真正的成长,真正的力量,而不是在一个小角落里苟且偷生。“谢谢前辈指点。”陆沉躬身。“不必谢我。”老者摆摆手,“如果你决定走自己的路,记住一件事:系统虽然强大,但并非全知全能。它有很多‘盲点’,比如情绪、比如执念、比如……爱。”“爱?”陆沉一愣。“对,爱。”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怀念,“系统能监控行为,能分析逻辑,但无法理解‘爱’这种毫无功利性的东西。有些越狱者,就是靠‘爱’作为锚点,在规则冲击中保持了自我。虽然他们最后还是失败了,但至少……走得比较体面。”爱……陆沉心中触动。他有过爱吗?前世模糊,今世艰难。父母早逝,亲友全无。苏雨?那只是同情和互助。老灰?那是交易和利用。他似乎,没有真正爱过谁。也没有被谁真正爱过。这算是一种悲哀吗?陆沉不知道。“时间到了。”老者说,“你该走了。记住,不要轻易打碎道种。等你找到了自己的‘锚点’,再考虑这件事。”说完,他转身,重新仰望天空。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消散。陆沉感到一阵眩晕,再次被推回了现实。“噗——”又是一口鲜血喷出。这次的冲击比上一次更强,陆沉感到灵魂都在震颤。手臂上的黑色印记加深了,蔓延到了肩膀。但他依旧兴奋。第二段感悟,价值更大!“规则分层”、“锁链系统”、“成为系统一部分的第三条路”、“爱作为锚点”……这些信息,每一个都至关重要。尤其是“爱作为锚点”,给了陆沉新的思考方向。也许,他不需要多么宏大的执念。一个简单而纯粹的“爱”,就足以支撑灵魂在规则冲击中不崩溃?但爱从何而来?陆沉不知道。他只能暂时将这个念头记下。调息,恢复。两个时辰后,陆沉的状态恢复到八成。他看向第三根石柱——正东方向那根,光芒中等,符文蠕动速度中等。这根石柱的主人,会留下什么感悟?陆沉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连续两次冲击,虽然都撑过来了,但消耗巨大。他的精神力只剩六成,框架的防护能力也在下降。还能承受几次?他不知道。但时间有限。三天期限已过两天,他必须在明天之前做出决定——是继续触摸石柱,还是就此离开。陆沉咬了咬牙。继续!他走到第三根石柱前,如法炮制,构筑防护,伸手按上。符文涌来,覆盖全身。这一次的记忆世界,截然不同。没有荒野,没有祭坛。只有一片纯白。无限延伸的、没有任何杂质的纯白。陆沉站在白色之中,失去了方向感,失去了距离感,甚至失去了“自我”的感觉。“你来了。”一个温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陆沉转头,看到一个穿着简朴布衣的中年人,正盘膝坐在白色之中。他面容普通,气质平和,像是一个乡村教师,而不是叱咤风云的越狱者。“第三个?”陆沉问。“是,第三个。”中年人微笑,“我喜欢这个数字。三生万物,三代表变化,代表可能。”“您的感悟是什么?”陆沉直接问。“我的感悟是……‘无’。”中年人说。“无?”“对,无。”他点头,“我打碎道种后,没有看到锁链,没有看到规则,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了一片‘无’。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没有物质,没有能量……什么都没有。”陆沉皱眉:“这……有什么意义?”“意义在于,‘无’才是真相。”中年人说,“我们看到的这个世界,所有的规则、所有的物质、所有的生命,都是从‘无’中诞生的。就像一张白纸,上面画满了图案。我们被图案迷惑,以为图案就是全部。但其实,白纸本身才是根本。”他伸出手,在纯白中轻轻一点。一点墨迹出现,然后迅速扩散,化作山川河流,化作鸟兽虫鱼,化作日月星辰……一个完整的世界,在纯白中诞生。“看,这就是‘创造’。”中年人说,“从无到有。这才是真正的力量,真正的自由。”陆沉心中震撼。创造世界?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您做到了吗?”他问。“没有。”中年人摇头,“我只是看到了可能性。我的力量太弱,我的理解太浅,我只能在‘无’中制造一些简单的幻象,就像小孩子在沙滩上堆城堡。”他挥手,那个世界瞬间崩塌,重新化为纯白。“但我相信,这条路是对的。”他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与其在现有规则中挣扎,不如回归源头,从‘无’中创造新的规则。那样,你就不再是越狱者,而是……创世者。”创世者……陆沉心跳加速。这个目标,太宏大了。宏大得让人绝望。“这可能吗?”他忍不住问。“不知道。”中年人坦然说,“我没有成功,前面的人也没有成功。但至少,我看到了方向。方向比路径更重要,不是吗?”陆沉沉默。确实,方向很重要。如果方向错了,再怎么努力都是徒劳。而“创造”这条路,方向无疑是正确的——如果能做到的话。但问题在于,怎么做?从无到有,听起来很美好,但具体怎么操作?需要什么条件?有什么风险?“前辈,您有什么建议吗?”陆沉问。“建议?”中年人想了想,“如果你要走这条路,你需要先理解‘无’。不是概念上的理解,而是真正地‘进入’无,感受无,成为无。这需要极致的‘空’,极致的‘静’。你要放下一切执念,一切欲望,一切记忆……甚至放下‘自我’这个概念。”放下一切……陆沉苦笑。这比找“锚点”还难。他现在连活下去都需要执念支撑,怎么可能放下一切?“我做不到。”他实话实说。“现在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中年人说,“你还年轻,还有时间。慢慢来,一步一步走。先从放下小执念开始,比如对某个人的怨恨,对某件事的不甘。等你能放下这些,再尝试放下更大的。”他顿了顿,补充道:“但记住,不要强迫自己。强行的放下不是真放下,反而会成为新的执念。要像水一样,自然流淌,遇到障碍就绕过去,而不是非要撞碎它。”像水一样……陆沉若有所思。这和他的“流动”属性,似乎有某种共通之处。“谢谢前辈指点。”他躬身。“不必谢。”中年人微笑,“如果你将来真的走上了这条路,也许我们会在‘无’中相遇。到那时,我们再好好聊聊。”话音落下,纯白的世界开始褪色。陆沉感到一阵轻盈的、温和的推力,将他送回了现实。这次没有吐血,没有剧痛,只有一种淡淡的疲惫和空虚。手臂上的黑色印记,蔓延到了胸口。陆沉看着那些印记,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这些印记,不仅仅是伤痕。它们似乎在“记录”着什么——记录他触摸过的石柱,记录他获得的感悟,记录他灵魂的变化。也许,当七根石柱全部触摸完,这些印记会组成一个完整的“图案”?陆沉不知道。但他有种直觉,这个图案很重要。调息,恢复。第三根石柱的冲击最温和,陆沉只用了半个时辰就恢复了九成状态。时间已经接近午夜。距离三天期限,只剩最后几个时辰。陆沉看向剩下的四根石柱。中央那根最亮,波动最强,显然是“主柱”。左右两侧各有三根,光芒和波动依次递减。按照从弱到强的顺序,接下来应该触摸左侧第一根。但陆沉犹豫了。连续三次触摸,虽然收获巨大,但也让他意识到了风险。每一次触摸,都会在灵魂上留下印记。印记越深,与这个石柱空间的联系就越强。如果触摸完七根石柱,他会不会被永远“绑定”在这里?守墓人说过,这里是“墓”。墓,是埋葬死者的地方。活人待在墓里太久,会不会也变成死者?陆沉不敢冒险。他需要更多信息。“前辈。”他朝着泥潭方向喊道,“我想问一个问题。”泥潭中,守墓人的虚影缓缓升起。“问。”“如果我触摸完七根石柱,会发生什么?”陆沉直接问。守墓人沉默了片刻。“你会获得完整的‘越狱者遗产’。”他说,“七段感悟组合在一起,会形成一个完整的‘认知框架’。这个框架,能让你看清这个世界的真相,看清自己的位置,看清越狱的路径。”“代价呢?”“代价是,你的灵魂会被打上‘越狱者印记’。”守墓人没有隐瞒,“从此以后,系统会将你标记为‘高危异常’,巡天盟会对你展开永无止境的追杀。你在这个世界,将再无容身之处。”陆沉心中一沉。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那如果我中途停止呢?”他问。“中途停止,你只会获得部分感悟,印记不完整,系统可能发现不了,或者发现了也不会太重视。”守墓人说,“但相应地,你的认知也不完整,越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又是一个抉择。是冒着被全世界追杀的风险,获取完整认知,争取一丝越狱可能?还是保守一点,拿着部分感悟离开,继续在系统中苟活?陆沉陷入了艰难的思考。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夜色渐深,石柱的光芒在黑暗中愈发醒目。守墓人的虚影静静悬浮,等待着他的决定。许久,陆沉抬起头。“前辈,我有一个问题。”“说。”“您当年,触摸了几根石柱?”守墓人愣住了。他没想到陆沉会问这个。沉默了很久,他才缓缓开口:“七根。”“您后悔吗?”陆沉问。“后悔?”守墓人笑了,笑容中满是沧桑,“后悔有什么用?路是自己选的,跪着也要走完。我触摸了七根石柱,获得了完整认知,但也因此被困在这里千万年,只能做一个守墓人,等待下一个傻子。”“那如果重来一次,您还会触摸七根吗?”“会。”守墓人毫不犹豫,“因为如果不触摸,我连‘为什么被困’都不知道。现在至少我知道,我被困是因为我看见了真相,而真相是有代价的。这比糊里糊涂地活着,然后糊里糊涂地死去,要好得多。”陆沉心中一震。他明白了。守墓人给出的不是建议,而是事实。触摸七根石柱,你会知道真相,但会付出代价。不触摸,你能活得相对安全,但永远不知道真相。选择哪条路,取决于你更看重什么。是看重“知道”,还是看重“活着”。陆沉闭上眼睛,回想起自己这短暂而坎坷的一生。前世的模糊记忆,今生的道基破碎,青玄山的嘲讽,地牢的绝望,沼泽的挣扎……他一直在挣扎,一直在寻找,一直在问“为什么”。为什么他是废体?为什么他能看见丝线?为什么这个世界是牢笼?如果现在放弃,这些“为什么”可能永远没有答案。他会继续活下去,也许能变得更强,也许能找到一处安全的角落苟延残喘。但那样的人生,真的是他想要的吗?陆沉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前辈,我要继续。”守墓人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想清楚了?”“想清楚了。”陆沉点头,“我不想糊里糊涂地活着。就算死,我也要死个明白。”“好。”守墓人说,“那你去吧。记住,最后三根石柱的冲击,会比前三根强十倍。尤其是中央那根,那是‘第一位越狱者’的石柱,他留下的感悟中,包含了最原始的疯狂和绝望。如果你撑不住,可能会当场灵魂崩溃。”“我明白。”陆沉深吸一口气,“但我还是要试。”说完,他转身,走向左侧第一根石柱。第四根。第五根。第六根。每一根石柱,都带来一段截然不同的感悟,一种全新的视角,一次灵魂的洗礼。第四根石柱的主人,认为“时间是最大的牢笼”。他试图打破时间的线性结构,回到过去改变一切,结果被困在了时间悖论中,变成了一个永远在“昨天”和“明天”之间跳跃的幽灵。第五根石柱的主人,认为“意识才是本体,物质只是载体”。他尝试将意识脱离肉身,化为纯粹的信息流,结果发现信息流无法独立存在,必须依附于某种“介质”。而这个世界所有的介质,都被系统监控着。他最终成了游荡在规则缝隙中的“孤魂”。第六根石柱的主人,走得最远。他打碎道种后,没有试图越狱,而是反过来“融入”系统,成为系统的一部分。他成功了——短暂地成功了。他获得了极高的权限,甚至能局部修改规则。但他也因此失去了“自我”,成了系统的傀儡。最后,系统在一次“更新”中,将他这个“异常模块”格式化,抹去了他所有的存在痕迹。这根石柱,是他临死前留下的“备份”。三段感悟,三段悲剧。但每一段,都让陆沉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更深一层。时间、意识、系统……这些概念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而残酷的真相:这个世界,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培养皿”。所有生灵,都是培养皿中的“样本”。所谓的修炼、飞升、长生,不过是样本的“成长指标”。而越狱者,是那些试图跳出培养皿的“异常样本”。系统(天狱)会监控、清理、修复这些异常,维持培养皿的稳定运行。至于培养皿的“目的”是什么……六位越狱者,都没有找到答案。也许,答案在第七根石柱中。也许,根本就没有答案。陆沉不知道。他只知道,触摸完六根石柱后,他的灵魂已经濒临极限。手臂、胸口、后背、大腿……全身都布满了黑色的印记。这些印记像活物一样蠕动、延伸、连接,逐渐形成一个复杂的、立体的“纹身”。纹身的图案,隐约像是一棵倒立的树。树根在上,树枝在下。树根扎入虚空,树枝伸向大地。这图案,让陆沉想起了第二个越狱者提到的“规则分层”。也许,这棵树,就是这个世界规则结构的象征?陆沉来不及细想。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灵魂在剧痛和混乱中挣扎。还能触摸第七根吗?他看向中央那根最亮的石柱。石柱的光芒,此刻在他眼中,像是一团燃烧的、疯狂的火焰。火焰中,隐约有一个扭曲的人影在嘶吼、在挣扎、在狂笑……那是第一位越狱者。是最初的觉醒者,是最勇敢的叛逆者,也是最悲惨的失败者。他的感悟中,会有什么?陆沉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六根石柱的感悟是碎片,只有加上第七根,才能拼出完整的图案。他咬紧牙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中央石柱。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灵魂的剧痛,让他几乎要昏厥。但他撑住了。走到石柱前,他抬起颤抖的手,按了上去。这一次,没有符文涌来。石柱直接“吞噬”了他。陆沉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漩涡。一个由无数记忆、情绪、执念、疯狂组成的漩涡。漩涡中心,是一个燃烧的身影。那身影转过身,看向陆沉。他的脸,让陆沉愣住了。那是一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脸。“你终于来了。”燃烧的身影开口,声音嘶哑,但带着一种奇异的亲切感。“我等你……等了很久了。”第8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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