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10章（第1页）

短剑与短刃第三次碰撞时，陆沉感觉到了异样。不是力量上的压制——在规则加持下，他的速度和力量并不逊于对手。也不是技巧上的差距——陆离的印记里包含着丰富的战斗经验，这些经验正在快速融入他的本能。异样在于“节奏”。灰衣人的攻击节奏，精确得像钟表。每一次出刀的角度、力度、时机，都遵循着某种固定的算法。没有情绪波动，没有临时变招，甚至没有因为受伤而产生的微小迟滞。这不像是在和一个“人”战斗。更像是在和一个“程序”对打。陆沉心念电转，改变策略。他不再试图硬碰硬，而是开始游走，用短剑格挡、招架、卸力，同时仔细观察灰衣人的攻击模式。五招之后，他发现了规律。灰衣人的攻击序列是固定的：左刺-右削-上撩-下劈-回旋斩，然后重复。每次序列结束，会有0。3秒的短暂停顿，用来调整重心和计算下一步。0。3秒，很短。但对陆沉来说，足够了。第七次序列结束时，陆沉抓住那0。3秒的停顿，突然变招。他没有攻击灰衣人的身体——那里有金属护甲保护。而是将短剑脱手掷出，同时双手结印，同时激发三种属性：“流动-渗透-震荡”。短剑化作一道黑光，直射灰衣人面门。灰衣人程序化地侧头躲闪。但陆沉要的就是这个。在灰衣人侧头的瞬间，他的双手印已经完成。一个无形的、高速旋转的震荡波，精准地轰在灰衣人左耳的金属护甲上。“嗡——！”金属护甲剧烈震颤，发出刺耳的高频嗡鸣。这不是攻击，而是“干扰”。灰衣人体内的监控装置，显然依赖某种信号传输。高频震荡会干扰信号，哪怕只有一瞬间。果然，灰衣人的动作僵住了0。1秒。眼神中的冷漠程序化光芒，出现了一丝紊乱。就是现在！陆沉踏步上前，左手探出，五指成爪，狠狠抓向灰衣人心脏位置——那个银白色光点所在的地方。他的指尖缭绕着“侵蚀”属性的黑光，那是陆离印记中记载的、专门针对天轨造物的破坏性能量。“噗嗤！”手指穿透皮肉，触碰到一个坚硬的、温热的物体。灰衣人发出机械般的嘶吼，反手一刀削向陆沉脖颈。陆沉不闪不避，右手抬起，用规则护盾硬扛这一刀，同时左手用力一抠——“咔嚓！”什么东西碎了。灰衣人的动作骤然停止，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破开了一个血洞，洞中隐约可见破碎的金属零件和闪烁的电火花。“目标……丢失……”他喃喃自语，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下。“砰。”尸体砸在地面上，溅起一片尘土。陆沉默默站着，喘着粗气。左手还沾着温热的血和冰凉的机油混合物。指尖传来阵阵刺痛——那是“侵蚀”属性反噬的副作用，他的手指皮肤已经焦黑了一片。但他顾不得这些。他赢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生死搏杀，赢了。但陆沉感觉不到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沉重的疲惫。他蹲下身，检查灰衣人的尸体。在规则视野中，这具“身体”正在快速崩溃。生命丝线断裂、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数细碎的、僵硬的“数据流”在逸散。那些数据流里，包含着一些残缺的信息片段：“编号：猎犬-73”“任务：清除第九继承者”“最后坐标：坠龙山脉外围……”“警告：目标已获得陆离印记……”“建议：派遣‘清道夫’级别单位……”信息到这里就断了。陆沉脸色凝重。清道夫……听起来比猎犬更高级。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他快速搜刮战利品。两柄银色短刃是好东西，材质特殊，刻有强化规则传导的符文。陆沉收起来。金属护腕也不错，虽然被震荡波损坏了一部分功能，但基础的防护还在。陆沉戴上，感觉到一股冰凉的能量顺着手臂蔓延，能小幅提升手臂的力量和速度。最后，是那个破碎的“监控装置”。陆沉从血洞里抠出残骸。那是一个拇指大小的银白色立方体，表面布满细密的电路纹理。现在立方体已经裂成三块，内部的微型法阵也破损了，但还能隐约看到一些结构。陆沉将碎片收好。这东西或许有用——至少能帮助他了解天轨的监控技术。做完这一切，他起身，准备离开。但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头看着那具逐渐“溶解”的尸体。灰衣人的皮肤开始变得透明，下面的机械结构暴露出来——齿轮、轴承、能量管线……还有一颗半机械半生物的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这到底是什么？是人？还是机器？或者是……两者结合的可悲造物？陆沉不知道。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下场可能不会比这好多少。他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片树林。---接下来的三天，陆沉加倍小心。他不再走任何明显的路径，而是在密林和山崖间穿梭，利用地形掩盖行踪。同时，他不断用规则感知扫描周围，确认没有新的追踪者。每天晚上，他都会研究那本《规则基础》和从灰衣人身上获得的东西。册子的内容他已经看完大半，对规则的理解越发深刻。特别是关于“规则层级”的部分，让他对自己看到的世界有了全新的认知。原来，规则丝线不是平等的。它们像一棵倒立的大树，有主干，有分支，有末梢。陆沉之前能看见和操控的，都是最表层的“末梢规则”。而更深层的“分支规则”和“主干规则”，以他现在的实力还无法触及。但陆离的印记里，包含着接触深层规则的方法。那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技巧，叫做“规则同调”。原理是让自己的灵魂频率，暂时与某种深层规则同步，从而获得短暂的“权限”，能够直接调用该规则的力量。但风险巨大——如果同步失败，或者同步时间过长，灵魂可能会被规则同化，失去自我。陆沉现在还不敢尝试。他需要更多准备。至于银色短刃和金属护腕，陆沉也摸索出了一些用法。短刃上的符文，是一种“规则放大器”。灌注精神力后，能将他操控的规则属性效果提升三到五倍。比如原本只能吸起一片树叶的漩涡，用短刃引导后，能吸起一块石头。金属护腕则是一个“规则稳定器”。它能帮助他更精细地控制规则输出，减少反噬。之前用“侵蚀”属性手指会受伤，现在戴上护腕后，反噬减轻了大半。这些都是宝贵的助力。第四天傍晚，陆沉来到了坠龙山脉的主峰——龙首崖下。龙首崖名副其实，整座山峰像一只昂首向天的巨龙，崖壁陡峭如刀削，高耸入云。崖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潭水漆黑，水面平静无波，散发出刺骨的寒意。道种地图显示，第二个站点就在寒潭底部。陆沉站在潭边，皱眉看着漆黑的潭水。要下去？以他现在的身体素质，潜水不是问题。但寒潭的温度极低，而且潭水深处可能有未知的危险。更重要的是，天轨可能在这里布置了陷阱。猎犬能找到他，说明天轨已经锁定了他的大致位置。如果他是天轨的设计者，一定会在重要站点布置防御。必须小心。陆沉没有贸然下水。他先绕着寒潭走了一圈，用规则感知扫描。潭水表面平静，但水下三十丈处，规则结构开始变得混乱。五十丈处，出现了明显的“扭曲点”——那是空间被折叠或压缩的迹象。一百丈处……感知被挡住了。有什么东西，屏蔽了更深处的探测。陆沉思索片刻，从背篓里取出一块干粮，掰下一小块，扔进潭水。干粮块缓缓下沉，在接触到水面下十丈左右的区域时，突然“消失”了。不是溶解，不是破碎，而是像被橡皮擦擦掉一样，从规则层面被抹除了。果然有陷阱。陆沉脸色凝重。那是一个“规则过滤层”。任何未经许可的物质或能量通过，都会被过滤掉——也就是抹除。要进去，必须找到“钥匙”。或者……强行突破。陆沉回忆陆离印记中的知识。这种过滤层通常有“识别机制”，会放过特定的规则频率或灵魂波长。他闭上眼，将意念沉入道种。道种深处的陆离印记，微微闪烁。一段模糊的信息浮现：“寒潭之钥……在龙首崖顶……逆鳞处……”龙首崖顶？逆鳞？陆沉抬头，看向高耸入云的崖壁。逆鳞，是龙身上唯一一片倒生的鳞片。如果龙首崖真的像一条龙，那“逆鳞”应该在……他沿着崖壁走动，仔细观察。终于，在崖壁东侧，大约百丈高的位置，他发现了一片特殊的岩层。那里的岩石纹理，与周围截然不同。周围的岩石纹理都是向上延伸，像龙鳞顺生。而那一小片区域的纹理，是向下倒生的，形成一个直径丈许的“漩涡”状图案。就是那里。但百丈高，怎么上去？陆沉现在的身手，攀爬普通悬崖没问题。但龙首崖的崖壁几乎垂直，而且岩石光滑，几乎没有落脚点。只能靠规则了。他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规则之力。“流动-渗透-硬化”，三属性组合，作用在双脚。鞋底与岩石接触的区域，规则被临时修改——摩擦力增加了十倍，同时岩石表面微微“软化”，让鞋底能嵌入一丝。陆沉试了试，能站稳。他双手也如法炮制，然后开始攀爬。很慢，很吃力。每一都要精确控制规则输出，既要保证吸附力，又不能破坏岩石结构导致崩塌。精神力消耗巨大。爬了三十丈，陆沉已经满头大汗。五十丈，他开始感到眩晕。七十丈，规则护腕自动激活，帮他稳定输出。九十丈，他几乎要撑不住了。但逆鳞区域，就在眼前。最后十丈，陆沉咬紧牙关，榨干最后的精神力，一口气爬了上去。当他终于抓住逆鳞区域边缘时，整个人几乎虚脱。他趴在崖壁上，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恢复一点力气。抬头看去，逆鳞区域中央，有一个小小的凹陷。凹陷里，放着一枚巴掌大小的、漆黑的鳞片。那鳞片不像金属，也不像玉石，而是一种半透明的、仿佛凝固的黑暗的物质。表面有细密的、天然的纹路，那些纹路在规则视野中，组成了一个复杂的立体法阵。陆沉伸手，拿起鳞片。触感冰凉，沉重。在接触的瞬间，鳞片表面的纹路亮了起来，散发出幽蓝色的光。光芒顺着他的手臂蔓延，很快覆盖全身。一段信息，直接传入脑海：“寒潭之钥，持有者可自由通过过滤层。持续时间：一个时辰。注意：潭底有‘守门者’，击败它，才能进入站点。”守门者……陆沉苦笑。果然没那么简单。他将鳞片贴身收好，然后看向下方百丈的寒潭。现在，怎么下去？直接跳？百丈高度，就算他是修士，也会摔死。只能再爬下去。陆沉叹了口气，开始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下比上更难，因为看不到脚下的落脚点，全靠规则感知。等他终于回到潭边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月明星稀，寒潭在月光下泛着银色的波光，美得诡异。陆沉没有立刻下水。他需要恢复状态。他在潭边找了块平整的岩石，盘膝坐下，开始调息。一个时辰后，精神力恢复了七成。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走到潭边。漆黑鳞片贴在胸口，幽蓝光芒微微闪烁。陆沉深吸一口气，纵身跳入寒潭。“噗通。”入水冰冷刺骨。但在幽蓝光芒的保护下，那层致命的“规则过滤层”没有启动。陆沉顺利下沉，穿过三十丈、五十丈、八十丈……一百丈处，眼前豁然开朗。过滤层之下，竟然是一个巨大的、干燥的空间！陆沉落下，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惊讶地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半球形的洞穴，直径超过百丈。洞壁是某种发光的晶石，散发出柔和的乳白色光芒，将整个洞穴照得通明。洞穴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盘踞着一头……生物。那生物体长三丈，形似巨蟒，但头顶有独角，腹下有四只短小的爪子。它通体覆盖着漆黑的鳞片，鳞片间隙有幽蓝的光芒流动。此刻，它正闭着眼睛，似乎在沉睡。蛟？还是……龙？陆沉不敢确定。但他能感觉到，这生物身上散发出的威压，远超之前的猎犬。至少相当于筑基后期，甚至可能是金丹期！这就是“守门者”。击败它？陆沉看了看手中的短剑，又看了看胸口已经黯淡的鳞片钥匙。钥匙的光芒在快速消退，最多还能维持一刻钟。一刻钟后，过滤层会重新封闭。他要么击败守门者进入站点，要么被永远困在这里，或者……被过滤层抹除。没有退路了。陆沉握紧短剑，缓缓靠近。在距离石台三十丈时，守门者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暗金色的竖瞳，冰冷、威严、不带任何感情。它缓缓抬起头，俯视着渺小的陆沉。“又……一个……继承者……”低沉的声音，直接在洞穴中回荡，震得洞壁晶石微微颤抖。“晚辈陆沉，前来获取遗产。”陆沉朗声道，“请前辈放行。”“放行？”守门者发出类似笑声的嘶鸣，“可以。按规矩，接我三招。不死，就能过去。”三招。陆沉心中一沉。以这生物的威压，一招就可能要他的命。“前辈，没有其他选择吗？”他问。“有。”守门者说，“现在转身，爬上潭去，还能活。或者……死在这里。”它顿了顿，补充道：“前八个继承者，有五个死在了我面前。你是第九个，希望你能比他们强一点。”五个……陆沉想起陆离的话：前八个继承者，都失败了。原来有些失败，是在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将短剑横在胸前。“晚辈选择接招。”守门者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第一招。”它没有动，只是轻轻吐出一口气。那口气出口时还是透明的，但飞行过程中迅速凝结，化作无数冰晶。冰晶又组合、变形，最后变成一条栩栩如生的冰龙，张牙舞爪地扑向陆沉！冰龙所过之处，空气冻结，地面上凝结出厚厚的白霜。温度骤降！陆沉瞳孔收缩。这不是普通的冰系法术。在规则视野中，这条冰龙是“寒冰规则”的具现化，每一片鳞片都是一个微小的规则节点，整条龙就是一个完整的规则结构！硬挡必死！陆沉心念电转，双手快速结印。“流动-渗透-震荡-侵蚀-硬化”，五属性全开！但不是攻击，而是防御。他在身前构筑了一个多层的、旋转的“规则护盾”。护盾的最外层是“流动”，用来偏转冲击。第二层是“渗透”，用来吸收能量。第三层是“震荡”，用来破坏结构。第四层是“侵蚀”，用来削弱规则。最内层是“硬化”，作为最后防线。这是他目前能做出的、最复杂的规则应用。冰龙撞上护盾。“咔嚓——！”刺耳的破碎声。护盾一层层崩碎。流动层坚持了一息，被冰龙撕裂。渗透层坚持了半息，被冻结。震荡层勉强让冰龙的速度减缓了三成，但自身也破碎。侵蚀层只削弱了冰龙表面的一小片鳞片，就彻底崩溃。最后，冰龙撞上了硬化层。陆沉咬紧牙关，将全部精神力灌注进去。“给我……撑住！”“轰！”冰龙与硬化层同时爆碎。陆沉被冲击波掀飞，重重撞在洞壁上，又滑落在地。“噗——”他喷出一大口鲜血，胸口剧痛，肋骨至少断了两根。但，他撑下来了。冰龙消失了。守门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错。比第三个强。他第一招就死了。”陆沉挣扎着爬起来，擦去嘴角的血迹。短剑还在手里，但剑身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金属护腕表面也结了一层冰霜，功能受损。而他的精神力，只剩不到三成。“第二招。”守门者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它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按在地面上。地面震动。无数石刺从地下冒出，像一片疯狂生长的石林，瞬间覆盖了半个洞穴！这些石刺不是普通的石头。在规则视野中，它们表面缠绕着“重力”和“束缚”属性的规则丝线。一旦被刺中，不仅会被穿透，还会被重力场压制，动弹不得。而且石刺的生长毫无规律，覆盖范围又广，几乎无处可躲。陆沉眼中闪过决绝。躲不了，就不躲！他双手握住短剑，将剩余的精神力全部灌注进去。短剑上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亮起。剑身虽然布满裂纹，但在精神力的支撑下，暂时没有崩溃。然后，陆沉做了一件疯狂的事。他没有攻击石刺，也没有防御。而是将短剑，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不是自杀。剑尖精准地刺入道种所在的位置，刺入陆离的印记。“以血为引，以魂为薪……规则同调……开！”陆离印记中记载的、最危险的技巧，被他强行激活。剧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但与此同时，一股庞大的、狂暴的规则力量，从道种深处涌出，通过短剑传导，爆发！那是陆离留在印记中的、最后的力量。原本是让继承者在生死关头保命用的，只能使用一次。现在，陆沉用了。“轰——！”暗红色的规则风暴，以陆沉为中心爆发开来。风暴所过之处，石刺寸寸断裂、粉碎、化为齑粉。规则丝线被强行扭曲、撕裂、重组。整个洞穴都在震动。洞壁的晶石大片大片地剥落、碎裂。守门者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神色。它抬起另一只前爪，按在地面上，试图稳定洞穴结构。但规则风暴太狂暴了，持续了整整三息才渐渐平息。当风暴散去时，洞穴已经一片狼藉。地面布满深坑，洞壁千疮百孔。石刺全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厚厚的石粉。陆沉单膝跪地，用短剑支撑着身体。短剑终于承受不住，彻底碎裂，化作一堆金属碎片。他胸口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汩汩流出。但伤口深处，道种和陆离印记，却散发出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那是同调成功的标志。他短暂地，获得了陆离生前一部分的力量。代价是，道种表面的裂纹，扩大到了极限。陆离的印记，也黯淡了大半。这次之后，道种可能真的会碎。但陆沉顾不了那么多了。他抬头，看向守门者。“第二招……我接下了。”声音嘶哑，但坚定。守门者沉默地看着他，许久，缓缓点头。“你让我惊讶。第三招……”它顿了顿，忽然收起了所有威压。“不用了。”陆沉一愣：“为什么？”“因为你已经证明了资格。”守门者说，“规则同调，是陆离的独门秘术。能施展出来，说明你真正继承了他的衣钵。而且……你宁愿透支道种，也不愿放弃。这种决绝，前八个继承者中，只有三个有。”它巨大的身躯缓缓挪动，让开了石台后的通道。“去吧。站点就在里面。但记住，你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道种会开始崩溃。如果在那之前找不到‘稳定剂’，你会死。”稳定剂？陆沉来不及细问，守门者已经重新闭上眼睛，仿佛沉睡了。他强撑着站起身，踉跄着走向通道。通道不长，只有十几丈。尽头，是一个小小的石室。石室只有三丈见方，陈设简单：一张石桌，一个石架。石架上，放着三样东西。一个巴掌大的玉瓶，里面装着乳白色的液体。一本厚厚的典籍，封面上写着《规则编织进阶》。还有一枚……戒指。戒指通体漆黑，造型古朴，戒面是一颗米粒大小的、暗金色的宝石——那宝石的材质，和道种一模一样。陆沉首先拿起玉瓶。瓶身上刻着一行小字：“规则稳定剂，用于修复道种损伤。用法：口服，配合静心调息。”他毫不犹豫地拔开瓶塞，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液体入口清凉，顺着喉咙流入胃中，然后化作一股温暖的能量，涌向胸口道种的位置。道种表面的裂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陆离印记的黯淡光芒，也逐渐恢复。短短十息，道种的损伤就修复了七成！陆沉长出一口气。命保住了。他这才有心情看另外两样东西。《规则编织进阶》比《规则基础》厚三倍，内容更加深奥。陆沉粗略翻看，发现里面记载了许多陆离独创的高级技巧，包括完整的“规则同调”法门，以及更危险的“规则重构”。这些知识，足够他消化好几年。最后，是那枚戒指。陆沉拿起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戒指自动调整大小，完美贴合。在戴上的瞬间，一股信息流入脑海：“遗物：规则之戒。”“功能一：储存规则能量，容量相当于筑基后期修士的全部真元。”“功能二：辅助规则计算，提升编织精度。”“功能三：记录，可记录不超过一万种规则结构模型。”“附注：这是陆离生前使用的法器，里面残留着他的一丝意志。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你。”陆沉心中震动。这就是陆离的遗物……他抚摸着戒指，感觉到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那个燃烧了千万年的灵魂，此刻正通过这枚戒指，注视着他，守护着他。“谢谢。”陆沉低声说。戒指上的宝石，微微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半个时辰很快过去。陆沉将典籍收好，戒指戴稳，然后转身离开石室。经过洞穴时，守门者依旧闭目沉睡。陆沉躬身一礼，然后顺着来路返回。穿过过滤层，浮出寒潭水面时，天色已经微亮。他游到岸边，爬上去，瘫在岩石上，看着渐渐泛白的天空，心中涌起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但更多的，是坚定。他拿到了第二个站点的遗产。有了稳定剂，道种的损伤可以慢慢修复。有了进阶典籍，他的规则造诣可以快速提升。有了规则之戒，他的实战能力将大幅增强。更重要的是，他通过了守门者的考验，证明了自己有资格继续走下去。路还很长。但至少，他看到了希望。陆沉休息了一刻钟，恢复了一些力气，然后站起身，看向东南方向。道种地图的下一个指引，已经更新。这一次，指向更远的地方——穿过坠龙山脉，继续向东，直到……海边。那里有什么？陆沉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去。他整理好行装，检查了一下伤势。肋骨断了，但有规则能量温养，三天内应该能愈合。精神力透支严重，需要至少一天才能恢复。但时间不等人。天轨的追杀不会停止，巡天盟的猎犬可能已经在路上了。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陆沉最后看了一眼寒潭，然后转身，走进了晨雾弥漫的山林。身影很快消失。只有寒潭的水面，还荡漾着细微的涟漪。仿佛在诉说着，又一个继承者，从这里走过。踏上了那条布满荆棘、但通往自由的路。---三天后，坠龙山脉深处。陆沉坐在一个天然岩洞里，生了一小堆火，烤着一只野兔。兔肉在火焰上滋滋作响，油脂滴落，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但他没有立刻吃，而是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复习《规则编织进阶》的内容。经过三天的跋涉和调养，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七成，精神力也恢复了八成。更重要的是，他对规则的理解，又上了一个台阶。现在，他已经能稳定地施展“规则同调”的第一层——与表层的“元素规则”同步。比如，与“火焰规则”同步，他可以让指尖燃起不灭的火焰；与“水流规则”同步，他可以让周围的水汽自动凝聚。虽然还很粗浅，但已经是质的变化。而且，规则之戒帮了大忙。戒指里储存的规则能量，相当于一个筑基后期修士的全部真元。这意味着，在关键时刻，陆沉可以爆发出远超自身境界的力量。虽然用完后需要很长时间重新充能，但至少是一张底牌。“嘶嘶——”岩洞外传来细微的声响。陆沉立刻警觉，睁开眼，规则感知展开。三十丈外，有东西在靠近。不是人，也不是妖兽。是……虫子？陆沉皱眉，起身走到洞口，向外看去。月光下，一片黑压压的东西正在向岩洞涌来。那是无数拇指大小的甲虫，通体漆黑，背甲上有暗红色的花纹。它们爬行时发出密集的“沙沙”声，所过之处，草木迅速枯萎。噬灵虫。陆沉脑海中浮现出这个名字。这是一种罕见的、以灵气和生命力为食的妖虫，通常成群活动，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单个实力很弱，但数量多了，金丹修士也得退避三舍。怎么会被这种东西盯上？陆沉心中疑惑，但动作不慢。他退回岩洞深处，双手快速结印。“火焰规则，同调！”戒指中的规则能量被调动，他的双手瞬间被赤红的火焰包裹。然后，他双掌推出。“轰！”一道火墙在洞口成型，熊熊燃烧。冲在最前面的噬灵虫被火焰吞没，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化为灰烬。但后面的虫子前仆后继，毫不畏惧。而且，陆沉注意到，这些虫子在靠近火墙时，背上的暗红花纹会亮起，形成一个微弱的护盾，削弱火焰伤害。虽然还是会被烧死，但能多撑一两息。这一两息，足够后面的虫子冲过火墙！果然，十几息后，第一只噬灵虫冲破了火墙，扑向陆沉。陆沉抬手一指，一道火焰射线将其击落。但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火墙在虫海的冲击下，迅速变薄、熄灭。太多了！至少有上万只！陆沉脸色凝重。硬拼不是办法。必须找到虫群的核心——通常虫群中有一只“虫后”，控制整个群体。只要杀掉虫后，虫群就会溃散。他展开规则感知，扫描虫群。很快，在虫群后方三十丈处，他感知到了一个强大的生命信号。那是一只体型足有脸盆大小的巨型甲虫，通体暗金色，背上的花纹组成一个复杂的法阵。它趴在原地不动，但周围的虫子都在向它传递能量，同时接收它的指令。就是它！陆沉心念电转，有了计划。他不再维持火墙，而是将火焰能量收回，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火焰护盾。然后，他主动冲出了岩洞！“嘶嘶——！”虫群疯狂涌来。陆沉不闪不避，双手火焰缭绕，像两把火焰刀，在虫群中劈砍。“噗！噗！噗！”一只只噬灵虫被斩落、烧焦。但更多的虫子扑上来，咬向他的火焰护盾。护盾在迅速消耗。陆沉不管不顾，直线冲向虫后。三十丈距离，在虫海中，变得无比漫长。他每一步都要斩杀数十只虫子，火焰护盾也越来越薄。十丈时，护盾破裂。一只噬灵虫咬在他的小腿上，尖锐的口器刺破皮肤，开始吸食他的生命力和灵力。剧痛！但陆沉没有停。他反手一掌拍死那只虫子，继续冲锋。五丈！虫后似乎察觉到了危险，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周围的虫子更加疯狂，几乎是用身体堆成墙，挡在陆沉面前。三丈！陆沉的双腿已经被咬了七八处，鲜血淋漓。灵力也在快速流失。但他眼中，只有那只虫后。最后一丈！陆沉纵身跃起，双手火焰凝聚成一柄巨大的火焰长矛，狠狠掷向虫后！“死！”火焰长矛贯穿了虫后的身体。“吱——！！！”虫后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挣扎，暗金色的血液喷溅。周围的虫群瞬间混乱。它们不再攻击陆沉，而是疯狂地扑向虫后，试图救它。但火焰长矛上的规则火焰，在虫后体内肆虐，迅速摧毁它的生机。三息后，虫后停止挣扎，气息断绝。虫群彻底失控。它们不再有组织地行动，而是四散逃窜，互相撕咬，陷入了疯狂的内斗。陆沉趁机冲出虫群，回到岩洞。他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小腿上的伤口深可见骨，灵力也几乎耗尽。但，他赢了。又一场生死搏杀，赢了。陆沉取出最后一点稳定剂，涂抹在伤口上。又服下一颗疗伤丹药，开始调息。这一夜，他就在虫群的嘶鸣和厮杀声中度过。直到天明，虫群才彻底散去，留下一地虫尸。陆沉走出岩洞，看着满地的狼藉，心中平静。这就是他要走的路。战斗，受伤，恢复，再战斗。没有退路，没有援军，只有自己。但他不后悔。因为这条路的前方，有他想要的东西——自由。真正的自由。陆沉包扎好伤口，收拾好行装，继续向东。朝阳升起，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但坚定。就像千万年前，那些走在这条路上的人一样。薪火相传，生生不息。第10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