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8章（第1页）

当第一缕昏黄的光线透过狭小的窗户，艰难地刺破外城区的污浊空气时，陈林睁开了眼睛。一夜未眠，但他并未感到多少疲惫，反而因为精神的高度集中和对未来的规划，显得格外清醒。简单的洗漱（用的是空间里珍贵的矿泉水，奢侈了一把），吃掉一小块压缩饼干当早餐后，陈林将注意力再次集中到那张已毁掉但牢记于心的地图上。“集市”，位于外城区靠近内城墙壁的西南角，在一片巨大的、半坍塌的地下轨道交通枢纽的废墟中。那里鱼龙混杂，是三教九流汇聚之地，也是外城区消息最灵通、交易最活跃，同时也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他需要去那里看看。不仅仅是为了交易，更是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物价、需求，以及潜在的威胁和机会。他没有叫上小豆子。第一次探路，人越少越不起眼越好。他将自己稍微“打扮”了一下，用废墟里找到的灰尘稍微弄脏了脸和衣服，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挣扎求生的普通拾荒者，而不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干净人”。那把锈迹斑斑的短刀别在腰后，用衣角盖住。准备好后，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红蝎子酒吧的据点，融入了外城区清晨便开始涌动的人流中。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他穿过狭窄、泥泞、堆满垃圾的巷道，避开那些眼神麻木或带着恶意打量他的人群。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难闻的气味，但他已经渐渐开始适应。他时刻保持着警惕，精神力微微外放，感知着周围的环境——这是他在尝试感应脑晶能量时意外发现的玉牌附带能力，范围很小，大约周身三五米，但足以让他提前察觉到明显的恶意或危险。走了约莫半个多小时，一片更加破败、仿佛被巨型怪兽啃噬过的建筑群出现在眼前。巨大的水泥构件扭曲着裸露在外，断裂的钢筋如同怪物的触手。一个被碎石半掩的、通往地下的巨大入口处，隐隐有人影进出，入口两侧站着几个抱着简陋武器、眼神凶狠的汉子，像是在维持秩序，又像是在收取“门票”。这里就是“集市”了。陈林混在几个同样准备进入的拾荒者中间，低着头向入口走去。“站住！新面孔？”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拦住了他，上下打量着。陈林心中微紧，但面上不动声色，从怀里（实则是从空间）摸出一颗初级脑晶，递了过去。这是小豆子打听来的规矩，进入集市，每人需缴纳一颗初级脑晶，或者等值的物品。那壮汉接过脑晶，掂量了一下，又用粗糙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感受能量，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进去吧小子，规矩点，别惹事。”陈林点了点头，默不作声地走进了那幽深、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的地下入口。光线骤然暗了下来。通道两侧墙壁上，镶嵌着一些散发着微弱荧光、像是某种苔藓或是简陋的化学灯管的东西，提供着勉强视物的光源。耳边瞬间被各种嘈杂的声音充斥——压低的讨价还价声、争吵声、还有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像是某种老旧机器的嗡鸣。通道逐渐开阔，一个巨大的、如同被掏空的山腹般的地下空间呈现在眼前。这里原本应该是一个地铁换乘大厅，如今成了巨大的黑市。无数摊位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用破布、木板、甚至报废的车门隔开。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五花八门：从行尸脑晶、变异兽的材料、锈蚀的武器零件、破烂的衣物，到一些看起来像是从废墟深处挖出来的、不知用途的电子残骸、书籍碎片，甚至还有一些被关在笼子里、眼神惊恐的弱小变异生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但气氛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压抑。大多数人都行色匆匆，交易时声音压得极低，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空气中混合着汗臭、血腥、金属锈蚀以及各种难以形容的怪味。陈林像一个真正的拾荒者一样，慢慢地在一个个摊位前徘徊，目光扫过那些千奇百怪的货物，耳朵则竖起来，捕捉着有用的信息。“十颗初级脑晶？你抢啊！这破匕首除了锈就是锈！”“爱要不要！这可是从‘铁爪蜥’身上取下的爪子打磨的，锋利着呢！”“三颗脑晶，这包过滤片我拿了。”“最新到的内城流出的《基础呼吸法》残页，只要五十脑晶！”“收干净的水！有多少要多少！价格好商量！”各种信息涌入陈林的脑海。他大致了解了脑晶的购买力，一颗初级脑晶可以买到一小份难吃的合成糊糊，或者几片过滤脏水的滤片，或者一把勉强能用的粗糙匕首。而食物、干净的水、药品，价格果然高得离谱。一包他那种压缩饼干，在这里确实能卖到五颗脑晶，而且有价无市，一旦出现立刻就会被抢购。他还注意到，有几个摊位上，摆放着一些用简陋玻璃瓶装着的、颜色各异的液体，旁边立着牌子，上面写着“初级力量药剂（微弱效果）”、“初级敏捷药剂（残次品）”、“清污剂（降低辐射）”。这些，应该就是基因药剂的雏形或者劣化版？价格同样不菲，哪怕是最差的“残次品”，也要二三十颗初级脑晶。陈林的心跳微微加速。他的目标，就是基因药剂！但他不会购买这些来路不明、效果存疑的劣质货。他要的，是正规的、来自五大聚集地官方或大型势力出产的基因药剂。就在他仔细观察一个售卖“旧时代知识载体”（其实就是一些破损的U盘、硬盘）的摊位时，一阵骚动从集市深处传来。“滚开！穷鬼！没钱看什么看！”“妈的，不就是一支‘火蝎’出品的初级力量药剂吗？嚣张什么！”“哼，‘火蝎’佣兵团的东西，也是你能惦记的？一百脑晶，少一个子儿都不行！”陈林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看起来颇为气派的摊位前，围了不少人。摊主是一个穿着相对干净皮质护甲的大汉，胸口佩戴着一个红色的蝎子徽章——与罗红酒吧的标志有些相似，但细节不同，显得更加狰狞。他面前的一个金属盒子里，铺着柔软的衬布，上面摆放着三支装有淡红色液体的密封玻璃管，液体在昏暗的光线下，似乎还在微微散发着热气。“火蝎佣兵团出品的初级力量基因药剂！效果稳定，副作用低！一支就能让你力量提升三成以上！持续效果一个月！一百初级脑晶一支，或者一颗中级脑晶！概不还价！”那大汉傲然喊道。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眼中露出渴望，但一百脑晶的价格让绝大多数人望而却步。陈林的目光也紧紧盯着那三支药剂。这才是他想要的东西！稳定，副作用低，来自有名有姓的势力。一百脑晶，价格高昂，但他并非支付不起。他空间里的物资，随便拿出几份就能换到。但他没有冲动。他注意到，周围有几个眼神闪烁的人，正不怀好意地盯着那些露出渴望神色、或者似乎有能力购买的人。财不露白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他默默地退到人群外围，心中盘算着。直接购买风险太大，很容易成为肥羊。或许，可以通过罗红的关系？火蝎佣兵团，听名字似乎和罗红的“红蝎子”有些关联？就在他思考之际，眼角余光瞥见集市另一个相对冷清的角落，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摊位。摊主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打着补丁的旧时代研究员服、头发乱糟糟的老者，他面前没有摆放什么吸引眼球的东西，只有几本破烂的笔记本，一些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以及一个用破布盖着的小箱子。吸引陈林注意的，是老者面前一块小木牌上写着的字：“收购：未受污染活性生物组织样本（优先植物）、特殊矿物晶体、稳定化学制剂、未知科技造物。出售：定制药剂（需自带材料及配方，成功率不敢保证）、基础知识咨询。”定制药剂？基础知识咨询？陈林心中一动。这个老者，看起来像个落魄的研究员或者炼金师似的人物。或许……他能提供一些关于基因药剂，甚至是这个世界的更深入的知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那个冷清的摊位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