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1章（第1页）

华国，京都。夏日的傍晚，空气中依旧弥漫着白日里太阳炙烤后留下的燥热。陈林拖着疲惫的身子，从拥挤不堪的地铁里挤出来，回到了他位于城市边缘，那个被称为“城中村”的租住地。这是一片与不远处高楼林立的繁华区域格格不入的地方，狭窄的巷道，斑驳的墙壁，以及空气中永远混杂着的各种食物和潮湿的气味。陈林租住的是一个不到十五平米的单间，除了一张床，一个旧桌子，和一个简易布衣柜，几乎再也放不下其他大件。他脱下沾染了汗水和灰尘的工作服，随手扔在椅子上，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倒在床上。日复一日的机械工作，微薄的薪水，以及女友梁嘉欣最近越来越明显的抱怨和疏离，都像一块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喘不过气。“唉……”一声长长的叹息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摸出那部屏幕已经有了几道裂纹的旧手机，点开和梁嘉欣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他早上发的“早安，记得吃早餐”，而对方一直没有回复。他知道，嘉欣又是在为下个月的房租，还有她看上的那款新包包闹脾气。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陈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他不想再待在这个闷热又令人沮丧的小房间里。出去走走，哪怕只是漫无目的地闲逛。他没有去那些灯火辉煌的商业街，那里的消费水平让他望而却步。他习惯性地拐向了附近那条有名的古玩街。这里白天还算热闹，到了晚上，大部分摊位都收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夜市摊贩和依旧亮着昏黄灯光的老旧店铺。陈林喜欢这里的气氛，真假莫辨的古董，形形色色的摊主和顾客，以及那种可能“捡漏”的微小希望，都能让他暂时忘却现实的烦恼。虽然他从未捡到过什么漏，最大的收获也不过是几十块钱买了个看似老旧的铜钱，后来被证实是仿品。他在略显冷清的街道上踱着步，目光扫过两旁摊位上的瓶瓶罐罐、钱币字画。大多是些粗制滥造的工艺品，提不起什么兴趣。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时，眼角余光瞥见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地摊。摊主是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头，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正眯着眼睛打盹。他的摊位上东西很少，只有几件沾满泥土的陶俑，几枚锈迹斑斑的钱币，还有一块巴掌大小，灰扑扑的玉牌。不知为何，那块玉牌吸引了陈林的注意。它看起来毫无光泽，甚至边缘还有些磕碰的痕迹，上面雕刻的纹路也因蒙尘而模糊不清。但陈林心里却莫名地升起一股想要触碰它的冲动。他蹲下身，拿起那块玉牌。入手一片冰凉，在这夏夜里给人一种奇异的舒适感。玉质似乎并不好，杂质很多，做工也显得粗糙。“老板，这个怎么卖？”陈林掂量着玉牌，随口问道。老头睁开惺忪的睡眼，瞥了一眼，懒洋洋地伸出五根手指：“五百。”“五百？老板，你这玉……品相不太行啊。”陈林试图讲价，这是他在这种地方养成的习惯。“爱要不要。”老头似乎没什么耐心，又闭上了眼睛。陈林犹豫了一下。五百块，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够他好几天的饭钱了。但握着这块玉牌，那股莫名的冰凉感和吸引力始终萦绕不去。他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微信行吗？”老头指了指摊位上贴着的模糊二维码。付完钱，揣着那块怎么看都不值五百块的玉牌，陈林心里有些懊悔，觉得自己又冲动消费了。他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将玉牌随手放在桌子上，陈林去冲了个凉水澡，试图驱散心中的烦闷和那点莫名其妙的购物的冲动。等他擦着头发出来，目光再次落在那块玉牌上时，却猛地愣住了。桌子上的玉牌，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他疑惑地走过去，拿起玉牌仔细端详。表面的灰尘仿佛自动脱落了一些，露出了底下更为清晰的纹路。那纹路复杂而古怪，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传统图案。更让他吃惊的是，玉牌内部，原本浑浊的杂质似乎……在缓缓流动？并且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乳白色光晕。“怎么回事？眼花了？”陈林揉了揉眼睛，凑到灯光下仔细观察。没错！玉牌确实在发生着变化！那股冰凉的触感也变得愈发明显，甚至开始顺着他的手掌，向手臂蔓延。紧接着，他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模糊。手中的玉牌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瞬间将他吞噬！“嗡——”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传来，陈林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五脏六腑都错了位。他死死地攥着玉牌，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实物。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很久，那剧烈的旋转和撕扯感骤然消失。陈林猛地睁开眼睛，强烈的失重感让他差点摔倒，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旁边的……一面冰冷粗糙的墙壁？他稳住身形，惊骇地打量着四周。这里已经不是他那狭小熟悉的出租屋！他正站在一个残破的、像是某个废弃商店的角落。头顶是布满裂缝和蛛网的天花板，阳光从破损的窗户照射进来，在布满灰尘和碎砾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混合了铁锈、尘土、腐烂物以及某种……血腥味的恶臭。街道对面，一栋大楼半边坍塌，露出里面扭曲的钢筋。一辆锈蚀得只剩框架的汽车侧翻在路中央，轮子早已不翼而飞。更远处，隐约可以看到一些佝偻、蹒跚的身影在游荡。死寂，荒凉，破败。这是哪里？！拍电影吗？还是……做梦？陈林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剧烈的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凉气。不是梦！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那块玉牌依旧紧紧攥在掌心，只是此刻，它通体散发着柔和的白色光晕，上面的纹路如同活过来一般，缓缓流转。更让他震惊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与玉牌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奇妙的联系。他“看”到玉牌内部，有一个大约一立方米大小的奇异空间。空间边缘是灰蒙蒙的雾气，内部空空荡荡。“空间？储物空间？”作为一个饱览网络小说的现代青年，陈林的脑子里瞬间蹦出这个念头。还没等他细想这超自然的现象，一阵激烈的打斗声和某种野兽般的嘶吼从不远处的街角传来，打断了他的思绪。陈林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缩回墙角，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望去。只见约莫三十米外，一支十人左右的小队正在与几只……“人形生物”激烈交战。之所以打引号，是因为那些“人”皮肤灰败，眼睛浑浊没有任何神采，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疯狂的力量，嘴角流淌着恶心的涎液，发出“嗬嗬”的低吼。“丧……丧尸？！”陈林头皮一阵发麻。眼前的景象，与他看过的末世电影里的丧尸何其相似！那支小队装备参差不齐，有的穿着破烂的皮甲，有的只是简单的布衣，但动作却异常矫健凶狠。他们手持各种冷兵器——砍刀、铁棍、甚至还有自制长矛，配合默契地攻击着那五六只丧尸。为首的一人，竟然是个女人！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穿着一身紧身的黑色皮甲，勾勒出丰满诱人的曲线，但此刻她脸上没有任何柔媚，只有一片冰冷的肃杀。她手中握着一把闪烁着寒光的短刃，动作快如猎豹，每一次出手都精准地刺向丧尸的眼窝或者太阳穴，手法干净利落。“瞄准头部！它们的弱点是脑袋！”女人厉声喝道，声音清冷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一个队员稍有疏忽，被一只丧尸的爪子划破了手臂，顿时鲜血直流。旁边立刻有人补上位置，奋力将那只丧尸的脑袋砸得稀烂，一股黑红色的粘稠液体和灰白色的脑浆溅射出来。陈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才没吐出来。这太真实了，血腥味，嘶吼声，死亡的威胁……这绝不是在拍戏！就在这时，一只体型稍显壮硕，动作也更迅捷几分的丧尸，猛地突破了小队侧翼的防御，嘶吼着扑向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队员。那少年似乎吓呆了，握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小心！”皮甲女人脸色一变，但她被另外两只丧尸缠住，一时无法救援。眼看那少年就要丧生尸口，陈林的心脏也提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甚至不确定自己在这里是不是也会被攻击。千钧一发之际，或许是求生本能，或许是内心深处那点未泯的正义感，陈林几乎是下意识地行动了。他目光扫过地面，看到半截锈蚀的铁管，想也没想就捡了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只扑向少年的壮硕丧尸猛掷过去！“咻——”铁管划破空气，带着陈林惊恐下的全力，虽然没有命中丧尸的脑袋，却“噗”地一声，精准地插进了它的肩膀，让它前扑的动作猛地一滞。这短暂的停滞，已经足够！那皮甲女人眼中寒光一闪，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身体如同旋风般摆脱纠缠，手中短刃化作一道银光，精准地没入了那只壮硕丧尸的后脑勺。“嗬……”壮硕丧尸的动作戛然而止，浑浊的眼睛失去最后一丝光彩，重重地栽倒在地。战斗很快结束，剩下的几只丧尸也被小队成员迅速解决。现场一片死寂，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陈林藏身的角落。皮甲女人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污血，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牢牢锁定了从残破墙体后慢慢站起身，脸色苍白的陈林。她上下打量着陈林，目光在他那身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廉价T恤和牛仔裤，以及他手中依旧散发着微光的玉牌上停留了片刻。“你是谁？”女人开口，声音依旧清冷，但少了几分之前的杀意，“从哪里来的？你的衣服……很奇怪。还有，你刚才扔东西的手法，不像是有基础体质的样子。”陈林张了张嘴，喉咙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他看着眼前这个美艳与煞气并存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些眼神警惕、手持染血武器的小队成员，再环顾四周这如同地狱般的废墟景象。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涌现——他，陈林，因为一块五百块淘来的玉牌，穿越到了一个可怕的……末世世界！而眼前这个气势不凡的女人，显然是他了解这个陌生世界的关键。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晃了晃手中已经恢复平静，但内在联系依旧存在的玉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我……我叫陈林。我好像……迷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