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9章（第1页）

陈林走到那个冷清的摊位前，刻意放慢了脚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摊位上那些破烂的笔记本和奇形怪状的玻璃器皿。老者的头低垂着，乱糟糟的花白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似乎正在打盹，对潜在的顾客毫不在意。陈林的注意力，最终落在了那块写着“出售：定制药剂（需自带材料及配方）”的木牌上。他心中盘算着，空间里的现代药品，在这个世界算不算“稳定化学制剂”？如果算，能否请这位看起来不太靠谱的老者，将其“定制”成更符合这个世界规则、或者效果更强的药剂？他没有贸然开口，而是先蹲下身，拿起一本摊位上最破旧的笔记本，随手翻看了一下。笔记本的纸张泛黄发脆，上面用潦草的字迹记录着各种复杂的化学分子式、能量反应方程式，以及一些类似“神经毒素萃取失败，样本37号死亡”、“辐射降解剂，稳定性不足，易爆炸”之类的失败记录。字里行间透着一股偏执和……落魄。“看不懂就别乱翻。”一个沙哑、带着浓浓疲惫的声音响起。陈林抬起头，对上了老者从发丝缝隙间透出的目光。那眼神浑浊，布满血丝，但却带着一种审视的锐利，仿佛能穿透表象，直抵本质。陈林放下笔记本，没有因为老者的态度而退缩，反而更加确定这老者可能有点真本事。他斟酌了一下词语，压低声音道：“老先生，我有些……来源比较特殊的‘稳定化学制剂’，不知道您感不感兴趣？”老者的眼皮抬了抬，浑浊的目光在陈林干净得过分的衣服上停留了一瞬，又扫过他看似空无一物的双手，声音依旧沙哑：“特殊？有多特殊？这个鬼世界，除了五大城实验室里可能还有点新玩意儿，外面流通的‘特殊’制剂，九成九是骗人的，剩下一成是要人命的。”陈林没有辩解，只是从空间里，用意念取出了一板用铝箔包装的、最常见的阿莫西林胶囊。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事先已经将所有药品的现代包装都撕掉了，只留下内部的铝箔板或者简单的塑料瓶。他将这板胶囊递到老者面前。“这是一种……广谱抗菌剂。”陈林用了对方可能理解的说法，“对大多数由细菌引起的感染，比如伤口化脓、肺炎、或者其他炎症，有很好的效果。”老者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听到“广谱抗菌剂”几个字时，猛地一凝！他几乎是抢一般从陈林手中拿过那板胶囊，凑到眼前，用粗糙的手指摩挲着铝箔的质地，又对着头顶微弱的光线仔细查看里面一颗颗胶囊的形态。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惊人的神采，嘴里喃喃自语：“这种材质……从未见过……封装如此精密……里面的粉末……这活性……”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陈林，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东西……你从哪里得来的？！还有多少？！”陈林心中一凛，知道自己赌对了。现代社会中普普通通的抗生素，在这个医疗体系近乎崩溃的末世，简直就是神药！他面上保持平静，淡淡道：“来源不便透露。至于数量，取决于价格，以及……合作的方式。”老者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激动，但握着那板胶囊的手依然微微发抖。他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注意这个角落，才压低声音，几乎是用气声道：“小子，你知道这东西的价值吗？一支效果不明、副作用巨大的劣等‘抗感染药剂’，在黑市都能卖到五十脑晶以上！而且经常有价无市！你这种……这种……”他晃了晃手里的阿莫西林，“如果效果真如你所说，一支，不，一颗！就能换至少二十，不，三十颗初级脑晶！而且会被抢疯！”陈林心中震动，他知道抗生素值钱，但没想到值钱到这个地步！一板十二颗阿莫西林，就能换近四百脑晶？这几乎相当于四支“火蝎”出品的正规初级基因药剂了！但他很快冷静下来。价值越高，风险也越大。他不可能大量抛出，否则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老先生，我对直接出售它兴趣不大。”陈林缓缓说道，“我更想知道，您能否利用它，或者以它为基础，制作出……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比如，效果更强、或者更针对某种症状的药剂？甚至……对提升实力有帮助的药剂？”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远处“火蝎”佣兵团的摊位。老者愣了一下，随即眼中爆发出更加狂热的光芒，他一把抓住陈林的手腕（力量出乎意料的大），激动道：“你是说……改良？或者作为‘引子’？天才！暴殄天物！直接用它简直是浪费！它的纯净度和稳定性是我从未见过的！如果能分析出成分和结构，或许……或许真的可以尝试与一些低阶基因强化剂的基础液进行融合，提升稳定性和吸收率，甚至降低副作用！或者……开发出专门对抗‘腐尸毒’的特效药！”他越说越兴奋，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陈林脸上：“合作！必须合作！小子，不，这位先生！我叫成然，以前是‘启明城’生物与基因研究所的副研究员！虽然现在落魄了，但我的知识还在！只要你提供这种‘制剂’作为样本和研究材料，我可以为你工作！我不要脑晶，我只要研究的机会和必要的资源！”成然？前五大聚集地之一启明城的研究所副研究员？陈林心中剧震。这简直是捡到宝了！一个落魄的、但有真才实学的科研人员，正是他未来建立势力所急需的核心人才！“成然先生，”陈林压下激动，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合作可以谈。但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他看了一眼周围，“您有更安全的去处吗？”成然立刻反应过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快速将摊位上的东西胡乱收进那个破旧的小箱子，低声道：“跟我来！”他领着陈林，熟门熟路地穿梭在迷宫般的集市通道中，七拐八绕，来到了一个更加偏僻、靠近废弃通风管道的小隔间里。这里似乎是他的临时住所兼实验室，到处堆放着书籍、仪器零件和各种颜色的液体瓶罐，气味刺鼻。关上门，成然迫不及待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那种‘制剂’，还有多少？”陈林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成先生，您刚才提到的，用它来提升基因药剂的效果，有几分把握？”成然冷静了一些，搓着手，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把握？科学研究没有绝对的把握！但我有七成以上的信心可以尝试！基因药剂的原理是引导特定能量刺激细胞进化，但过程中极易引发免疫过度反应和能量失控，也就是所谓的副作用。你那种‘制剂’的稳定性和独特的分子结构，或许能起到‘缓冲’和‘引导’的作用！当然，这需要实验，需要样本！”他看向陈林，眼神灼热：“只要你能提供足够的样本，并且帮我搞到一些基础的实验器材和最低等级的基因药剂原液，我就能开始研究！成功了，收益我们分成！失败了……损失算我的！”陈林看着眼前这个为了研究机会几乎不顾一切的落魄研究员，心中迅速权衡。风险有，但收益可能巨大。掌控改良基因药剂的技术，远比单纯倒卖物资更有价值。“可以。”陈林做出了决定，“我会先提供一部分‘制剂’给你作为初步研究的样本。同时，我会想办法弄到基础的实验器材和基因药剂原液。至于你的安全和基本生活所需，我也会负责。”他从空间里取出五板阿莫西林（共60颗），以及十包压缩饼干和五瓶矿泉水，放在成然那张摇摇欲坠的实验台上。“这些，是预付的报酬和你的口粮。”成然看着那五板抗生素和一堆食物饮水，眼睛瞪得滚圆，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他看着陈林，仿佛在看一个移动的宝藏库。“好！好！你放心！我成然虽然落魄，但信誉还在！我一定尽快拿出成果！”他拍着胸脯保证。陈林与他约定了初步的联系方式和下次见面的暗号，没有多做停留，便迅速离开了这个隐蔽的隔间。与成然的意外接触，让他看到了另一条更广阔的道路。科技，才是第一生产力，无论是在哪个世界。当他重新回到集市主干道，准备离开时，敏锐地感觉到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是在成然摊位前就被盯上了？还是自己之前观察“火蝎”药剂时露了财？陈林心中一沉，但面上不动声色，加快脚步，混入人流，朝着出口方向走去。那几道目光如影随形。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摸向腰后，握住了那把锈蚀短刀的刀柄，同时精神力悄然蔓延开来，感知着身后的动静。一共有三个人，呈扇形隐隐跟随着他，动作熟练，显然是老手。看来，这黑市的归途，不会太平静了。陈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他不想惹事，但事到临头，也绝不会任人宰割。正好，可以试试这个世界的“实战”水平，也检验一下自己这几天的……成长。他故意朝着一条相对人少、通往地面废墟的岔路走去。身后的尾巴，果然跟了上来。杀机，在昏暗的通道中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