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8章（第1页）

竞标会安排在周二上午十点，浦东香格里拉酒店的会议厅。林深提前两小时到场，再次检查演示设备、材料备份、应急方案。他的西装是周末咬牙花一千五买的——最基础的款式，但至少是新的，合身。皮鞋擦得很亮，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紧张吗？”赵伟递给他一杯矿泉水，“手别抖。”林深接过水杯，手确实在微颤。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因为过去三周平均每天只睡四小时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紧张，就是累。”“正常，”赵伟拍拍他的肩，“我第一次负责大项目汇报时，前一晚根本睡不着。你至少还睡了五个小时。”确实，昨晚林深强迫自己十一点上床，但凌晨三点就醒了，脑子里反复演练每个演示环节，每个可能被问到的问题，每种应对方式。直到六点起床，冲了个冷水澡才勉强清醒。九点半，客户方代表陆续入场。华东物流的总经理、IT总监、运营总监、财务总监，一行七八人，表情严肃。竞争对手腾云科技的人也来了，坐在另一边，都是熟面孔——业内经常在论坛和展会上碰面。林深吸了口气，在座位上坐直。孙经理作为主汇报人坐在最中间，他是今天的先锋。而林深负责技术方案和数据支撑部分，是核心但并非主角。这样的安排很明智：既给予新人展示机会，又不把全部压力压在他肩上。十点整，会议开始。孙经理的开场沉稳有力，十分钟内讲清楚了扬帆集团对物流行业的理解、与华东物流合作的愿景。然后轮到技术组李工介绍系统架构。林深默默观察客户的反应。IT总监听得很专注，不时点头；运营总监则偶尔皱眉，可能在思考实际应用场景。轮到腾云科技汇报时，他注意到对方方案确实和他们原来的设计很像，但在“柔性适配”和“增量价值”这两个点上明显薄弱。下午两点，轮到扬帆集团做最后的方案陈述。林深站起来，走到投影前。会议厅里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一个看起来过于年轻的面孔，在一群中年高管中显得格格不入。“各位领导好，我是林深，负责本次方案的数据分析和技术价值测算部分。”他的声音很稳，完全不像一个刚工作几个月的年轻人，“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我将从三个维度展示我们方案的独特价值：第一，基于数据预测的业务适配性；第二，实施后的增量收益测算；第三，风险评估与应对策略。”他点击遥控器，第一页PPT出现：一张复杂但清晰的流程图，展示了系统如何根据实时业务数据自动调整资源配置。“传统IT系统是刚性的，业务变了，系统需要人工调整，周期长，成本高。而我们的系统，”林深指向屏幕，“内置了动态学习算法，可以在业务量波动、新业务上线、甚至突发应急等场景下，自动优化配置。我们模拟了华东物流过去一年的业务数据，结果显示，如果采用我们的方案，峰值业务处理效率可提升百分之三十八，低谷期资源闲置率可降低百分之六十二。”台下开始有小声议论。华东物流的运营总监举手：“这个效率提升的数据，基于什么假设？”“基于贵公司过去十二个月的实际业务数据，以及我们对行业趋势的预测模型。”林深切换到下一页，展示密密麻麻但清晰标注的数据表格，“我们获得了贵公司脱敏后的业务流水数据，并获得了行业协会的宏观数据支持。所有假设和模型参数都在附录中详细说明，随时可供查验。”提问者点点头，没再追问。林深继续。他展示了详细的成本效益分析：初期投入、三年运营成本、预期收益、投资回收期、净现值、内部收益率……每个数字都有出处，每个假设都谨慎保守。“我们测算的增量收益主要包括三部分：第一，运营效率提升带来的直接成本节约；第二，系统柔性带来的新业务快速上线能力，预计可提前三到六个月抓住市场机会；第三，数据驱动的决策优化，减少试错成本。”财务总监推了推眼镜：“这个净现值计算，贴现率用的是多少？”“百分之十二，高于行业平均百分之十的标准，”林深早有准备，“因为我们考虑到项目实施中的不确定性，采用了更保守的估计。如果实际执行顺利，实际回报率可能更高。”“风险部分呢？”林深切换到风险评估页面。“我们识别了七大风险点，并制定了应对预案。其中技术实施风险，我们建议分阶段上线，先试点后推广；数据迁移风险，我们设计了双层备份和灰度切换机制；业务适应风险，我们将提供为期六个月的驻场支持和培训……”每一页PPT，每一个数字，每一句陈述，都是过去三周熬出来的心血。林深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会议厅里回荡，沉稳，清晰，充满说服力。那些在伯克利图书馆苦读的夜晚，在券商实习时被导师挑剔的细节，在行政部默默做的那些看似无用的分析——在这一刻，全都串联起来，变成了他站在这里的底气。四十分钟的陈述结束。林深收起激光笔，看向台下。“以上是我们的方案核心。感谢各位领导的时间。”短暂的安静，然后是华东物流总经理带头鼓掌。掌声不大，但足够了。问答环节持续了一个小时。客户方提出了几十个问题，从技术细节到商务条款，从实施计划到售后服务。林深和孙经理、李工分工回答，配合默契。每个问题都有准备，每个回答都有依据。最后，华东物流总经理站起来：“今天听了三家公司的方案，都很专业。我们需要内部讨论一下，本周五前会给出结果。感谢各位的精彩呈现。”会议结束。客户离场后，孙经理长舒一口气，转向林深：“表现得很好。比预想的还要好。”“谢谢孙经理。”“别急着谢，”孙经理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等中标了再谢不迟。”回公司的车上，林深靠着车窗，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紧绷了三周的神经终于可以稍微放松，疲惫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要把他淹没。“回去好好休息一天，”孙经理说，“明天放你假。”“项目后续工作……”“有我们呢。你这三周几乎没休息，再这样身体要垮了。”林深没有坚持。他确实需要休息。回到家，下午五点。合租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室友们都没回来。他脱掉西装，倒头就睡。没有做梦，没有惊醒，只是沉沉地睡去。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上午九点。睡了十六个小时，但身体依然酸痛，头也昏沉。他量了下体温：三十七度一，低烧还没完全退。手机上有几条未读消息。赵伟发来的：“客户那边有反馈了，听说对我们方案评价很高。”母亲发来的：“儿子，周末回家吗？妈妈给你炖汤补补。”林深先给母亲回：“这周末可能要加班，下周看情况。”然后给赵伟回：“希望是好消息。”洗漱后，他煮了碗面。一个人坐在小桌前慢慢吃，突然有种不真实感——就在昨天，他还在香格里拉酒店面对行业大佬做汇报；今天，却在这个八平米的房间里吃着一碗清汤挂面。下午，他去了趟图书馆。不是公司附近的商业图书馆，而是大学毕业后就很少去的公共图书馆。那里安静，书多，而且免费。他借了几本最新的金融科技和物流行业报告，找了个靠窗的位置，慢慢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书页上，温暖而宁静。这种纯粹的、不带功利目的的阅读，让他感到久违的放松。没有deadline，没有绩效压力，只是为了学习和好奇。傍晚，他收到孙经理的邮件：“明天上午十点，市场部会议室，项目复盘会。无论中标与否，都要总结经验教训。”语气严肃。林深心里一紧，难道有变数？周三上午，他提前到公司。市场部气氛有些微妙，同事们看他的眼神复杂——有羡慕，有好奇，也有隐隐的敌意。他才来市场部不到一个月，就主导了八千万项目的核心工作，这难免引起一些人的不满。会议室里，孙经理、周组长、赵伟，还有项目组其他成员都已经到了。“坐。”孙经理开门见山，“华东物流那边昨晚给反馈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他们经过内部评估，认为我们的方案在技术前瞻性和商业价值测算方面，确实优于其他竞争对手。”孙经理顿了顿，“但是——”会议室里的空气几乎凝固。“但是他们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主要集中在商务条款和分阶段实施计划上。需要我们再优化一版方案，下周进行第二轮谈判。”林深松了口气。不是直接拒绝，还有机会。“这意味着，”孙经理看向林深，“你的数据分析部分需要根据新的商务条件重新测算价值。时间很紧，下周一下班前要完成。”“明白。”“另外，”孙经理补充道，“由于你在第一轮竞标中的出色表现，公司决定给予特别奖励。周组长？”周组长接过话：“林深，虽然你还在试用期，但这次的项目表现确实超出了预期。经部门申请，人力资源部批准，决定提前结束你的试用期，转为正式员工。薪资从下个月起调整到每月八千元。”八千元。比之前的五千多了三千。林深的心跳加快了。“还有，”周组长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这是项目奖金。由于项目尚未最终签约，奖金是预估金额的百分之三十，税后两万元。已经打到你的工资卡上了。”两万元。林深愣住了。他从未一次性见过这么多钱。会议室里有人鼓掌，有人低声议论。赵伟碰了碰他的胳膊：“恭喜啊，小林。”“谢谢……谢谢领导。”林深有些语无伦次。“这是你应得的，”孙经理说，“但别骄傲。第二轮谈判更重要，如果最终签约，还会有更大比例的奖金。明白吗？”“明白，我会继续努力。”散会后，林深回到工位，打开手机银行app。账户余额显示：23，568。42元。其中两万是刚到的奖金，三千多是之前剩下的工资。他看着那个数字，反复数了几遍。两万三千元。足够支付他半年的房租和生活费，足够给父母换一台新电视，足够让他不用再为下个月的伙食费发愁。但他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盯着那个数字，看了很久。然后关掉app，打开电脑，开始准备第二轮谈判需要的分析材料。中午，赵伟拉他去吃饭。“今天必须庆祝一下，我请客。”两人去了公司附近一家中等价位的餐厅。赵伟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两瓶啤酒。“来，敬你。”赵伟举起酒杯，“一个月转正，还有奖金。这在扬帆历史上也不多见。”林深和他碰杯：“谢谢赵哥这段时间的指导。”“我没指导什么，是你自己有本事。”赵伟喝了口酒，“不过我得提醒你，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现在太显眼了，小心有人使绊子。”“我明白。”林深点头。今天会议室里那些复杂的眼神，他已经感受到了。“市场部不像行政部那么单纯，这里利益纠葛多，竞争激烈。你刚来就得罪了人——虽然不是你的错，但那个泄密事件，总有人会记着。”“我知道。”林深想起那个凌晨两点的异常登录。技术部调查后确认是外部攻击，但攻击者是怎么获得他账号信息的？这个问题还没答案。“不过也别太担心，”赵伟给他夹菜，“只要你能持续创造价值，公司就会保你。扬帆这点还不错，相对公平。”饭后回到公司，林深没有休息，直接开始工作。新的商务条款涉及付款方式、分阶段交付标准、售后服务承诺等，这些都会影响项目的现金流和风险，需要重新测算价值。他花了一下午时间搭建新的模型，输入各种假设，运行情景分析。下班时，已经完成了初版。晚上回到家，他没有立刻继续工作，而是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妈，我转正了，还发了奖金。”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然后是母亲激动的声音：“真的？太好了！奖金多少？”“两万。”“两万！”母亲的声音提高了，“这么多？深深，你自己留着用，买点好的，别省着。”“我准备给家里寄一万五，你们用。”林深说，“剩下的我留着应急。”“不行不行，你自己留着，”母亲急忙说，“你在大城市花钱地方多，我们在家用不了多少钱。”“妈，我现在月薪涨到八千了，够用。”林深坚持，“你们这些年太辛苦了，该改善一下生活。给家里装个空调吧，夏天太热了。”母亲还在推辞，父亲接过电话：“深深，钱你自己留着。家里现在过得去，你刚工作，需要钱的地方多。”“爸，我真的够用。”林深说，“而且这是奖金，额外的。就当是我孝敬你们的。”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那……你少寄点，寄五千就够了。剩下的你自己存着，将来买房娶媳妇用。”林深笑了：“还早呢。我寄一万，就这么定了。”最终父母拗不过他，同意了。挂掉电话后，林深通过手机银行转账。看着一万块钱划出去，他没有心疼，反而有种踏实感——他终于有能力回报父母了。转账完成后，他收到一条微信，是陈志远发来的：“听说项目进展顺利，恭喜。第二轮谈判的关键在于风险共担机制的设计，建议重点考虑。”林深立刻回复：“谢谢陈先生提醒。我正在做相关分析，有初步思路，您方便时能否指点？”“明天下午三点，公司咖啡厅。”“好的，谢谢您。”放下手机，林深继续工作。直到凌晨一点，完成了新方案的第一稿。保存文件，关电脑，躺到床上时，却没有睡意。他想起了很多事：高中时为了省两块钱步行上学，大学时坐三十二小时硬座去北京，留学时在餐馆后厨洗碗，刚回国时在行政部打印文件……而现在，他坐在市场部的办公室里，参与八千万的项目，月薪八千，奖金两万。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一场梦？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疼。不是梦。第二天下午三点，林深提前五分钟到公司三楼的咖啡厅。这是个对员工开放的休闲区，环境不错，但价格不菲，一杯咖啡要三十多元，他平时很少来。陈志远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杯美式咖啡。他今天穿得很休闲，polo衫，休闲裤，看起来不像特别顾问，倒像个普通的大学教授。“陈先生。”“坐。”陈志远合上电脑，“喝什么？我请。”“不用了，我自己来。”林深去柜台点了杯最便宜的红茶，二十五元。“第二轮谈判的方案准备得怎么样了？”陈志远直入主题。林深打开平板电脑，展示他的分析框架。“根据客户新的商务要求，我重新测算了几种不同付款方式和交付标准下的项目价值。发现如果接受他们的条款，我们的净现值会下降百分之十五左右，但项目风险也相应降低。”“风险转移的比例呢？”“客户要求我们承担更多实施风险，但在运营风险上愿意共担。我建议设计一个风险对冲机制，比如设立联合风险管理基金，双方按比例出资，用于应对突发问题。”陈志远点点头：“思路不错。但客户可能不愿出钱。”“所以另一种方案是，我们在报价中隐含风险溢价，但提供履约保证——比如，如果关键指标不达标，我们返还部分款项。”“这会降低项目利润率。”“但能提高中标概率。而且，如果我们对自己的方案有信心，实际触发返还条款的概率很低。”林深顿了顿，“我在模型里做了蒙特卡洛模拟，在百分之九十五的置信水平下，返还概率低于百分之五。”陈志远看着他，眼神里有一丝赞赏：“你这些分析方法，在哪里学的？”“伯克利的金融工程课程，加上实习时的一些经验。”“很扎实。”陈志远喝了口咖啡，“不过在实际商业谈判中，光有模型不够，还得理解对方的真实诉求。华东物流为什么要修改条款？真的是为了风险控制，还是有其他原因？”林深思考了一下：“从公开信息看，华东物流最近在筹备上市，需要优化财务报表。分阶段付款和风险共担，可以降低他们当期支出，平滑利润。”“对，”陈志远点头，“这才是核心。所以你的方案不仅要技术上可行，还要帮助对方解决上市前的财务优化需求。”“我明白了。”林深迅速在平板上记下要点，“那我需要在方案中突出这一点：我们的合作不仅带来运营效率提升，还能在财务上为他们的上市计划提供支持。”“聪明。”陈志远微笑，“另外，我建议你准备一个简化版的方案，专门给他们的CFO看。用财务语言，讲财务故事。”“好的，谢谢陈先生。”谈话持续了半小时。陈志远没有给出具体答案，而是不断提问，引导林深自己思考。这种方式让林深受益匪浅——比直接告诉他怎么做，更能提升他的能力。临走时，陈志远突然问：“你父母身体怎么样？”林深一愣：“挺好的，谢谢您关心。”“你经常给他们寄钱吗？”“偶尔。怎么了？”“没什么，”陈志远站起身，“只是觉得，你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能想着回报父母，很难得。”林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他们养我不容易。”陈志远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林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个人，为什么对他的私事这么感兴趣？周五，修改后的方案提交。孙经理看后很满意：“这个财务优化角度抓得准，正是客户需要的。”周一，第二轮谈判。这次没有公开竞标，只有扬帆和华东物流双方闭门会议。林深作为数据分析代表参会，但大部分时间在聆听和记录。孙经理和陈志远——他惊讶地发现陈志远也来了，而且坐在孙经理旁边——主导了谈判过程。谈判持续了四个小时。最终，双方达成了协议：合同总额八千三百万，分三期付款，设立联合风险管理基金，关键绩效指标与部分款项挂钩。签完意向书后，华东物流的总经理握着孙经理的手：“你们团队的方案确实专业，尤其是数据支撑部分，很扎实。”孙经理笑着说：“主要是年轻人的功劳。”他指了指林深，“这是我们市场部的林深，伯克利回来的，数据分析很厉害。”总经理看向林深，点点头：“后生可畏。”那一刻，林深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不是因为被夸奖，而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专业知识，真的创造了价值。回到公司，已经是晚上七点。市场部却灯火通明，大家都在等消息。孙经理一进门，就宣布：“签约了，八千三百万！”办公室瞬间沸腾。掌声，欢呼声，有人吹口哨。周组长推出来一个蛋糕，上面写着“祝贺启航项目成功”。“今晚部门聚餐，我请客！”孙经理大声说。聚餐在一家不错的餐厅，开了两桌。林深被拉到主桌，坐在孙经理旁边。同事们轮番敬酒，说着祝贺的话。他不太会喝酒，但今天破例喝了几杯啤酒，脸很快就红了。“小林，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酒过三巡，孙经理问。“继续做好项目执行支持，然后……”林深想了想，“希望能参与更多类型的项目，积累经验。”“有野心，”孙经理拍拍他的肩，“我喜欢。下个月战略部有个新项目，关于公司数字化转型的，需要数据分析支持。我推荐你去。”“谢谢孙经理！”“别谢我，是你自己争取来的。”孙经理压低声音，“不过那个项目更复杂，涉及多个事业部，政治性很强。你要做好准备。”“我会的。”聚餐到十点才散。林深打车回家——这是他在上海第一次打车，花了六十多元，有点心疼，但今天值得。回到家，他洗了个澡，清醒了一些。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查看银行账户。奖金已经到账，加上之前剩下的，现在有三万多元存款。他给父母转了五千元，备注：“项目成功了，给你们买点好吃的。”母亲很快回电话，声音哽咽：“儿子，你真的长大了……妈妈为你骄傲。”“妈，这才刚开始呢。”林深说，“以后会越来越好。”挂掉电话，他打开邮箱。有一封新邮件，是陈志远发来的：“今天表现很好。不过记住，第一次胜利往往最容易让人迷失。保持清醒，继续学习。附件是数字化转型的相关资料，提前看看。”林深点开附件，是几份深度行业报告和一些内部资料。这些资料明显不是公开渠道能获得的，但陈志远就这样轻易发给了他。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对他这么好？疑问再次浮上心头。但他没有深究——现在最重要的是把握机会，继续前进。他打开一份报告，开始阅读。数字化转型，人工智能在商业中的应用，数据中台建设……这些都是未来的方向，也是他需要掌握的领域。窗外的上海，夜色深沉，但灯火通明。这座城市永远不会沉睡，就像那些在这里奋斗的人，永远不会停止前进。林深喝了口浓茶，继续阅读。他知道，今天的胜利只是一个起点。前面还有更长的路，更高的山。但他已经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