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9章（第1页）

师父的手按在我眉心时，整个地下洞窟开始崩塌。“金衣卫……找到这里了。”他咳着血，“快走，孩子……去古战场，找战神戟……”我背着师父冲出密室，迎面撞上三道金色身影。为首那人摘下兜帽，金瞳如冰：“烬，跟我回去。”我拔出石剑：“除非我死。”他笑了：“那我杀你三次。”第一剑穿透心脏时，他低语：“这是为你七岁那年，我教你剑法。”第二剑刺穿咽喉时，他说：“这是为你十六岁生日，我送你玉坠。”第三剑劈开眉心时，他流泪了：“这是为了……让你活下去。”---小院，密室深处。烛火摇曳，映着石壁上密密麻麻的草药图谱。空气里弥漫着苦涩的药香，混合着老人身上淡淡的腐朽气息。师父坐在轮椅上，枯瘦如柴的手搭在扶手上，指节因常年炼药而发黑。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麻衣，眼睛的位置是两个凹陷的空洞——不是瞎了，是被人生生挖去的。“孩子，过来。”师父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风箱。云烬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师父抬起颤抖的手，摸向云烬的脸。手指触到眉心时，突然停住，然后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起来。“莲花印……九瓣金莲……”他喃喃着，空洞的眼窝里竟渗出浑浊的泪，“三百年了……终于……等到原初觉醒……”慕云裳站在一旁，轻声说：“师父，时间不多了。金衣卫已经到鬼市外围，最多半个时辰就会找到这里。”师父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一卷泛黄的兽皮地图，塞进云烬手里。“这是……八圣信物的分布图。”师父的声音急促，“当年八圣陨落前，将各自的本命神器散落人间，只有集齐八件，才能开启‘天道核心’，重写封神榜。”云烬展开地图。兽皮很旧，但上面的线条依旧清晰。九洲大陆的地形上，标注着八个红点，每个红点旁都有一行小字：【战神戟：西洲古战场，埋骨之地】【智圣棋：中洲天机阁，第九层】【医圣鼎：东洲百草谷，禁地深处】……最后一个红点，在极北之地，标注着：【？？？：位置未知，需集齐前七件后感应】“你要找的第一件，是战神戟。”师父的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它在西洲古战场的‘埋骨之地’，那里是上古神战的遗址，煞气冲天，凡修入内，十死无生。但你是原初血脉，又有战神传承，或许……有一线生机。”云烬看着地图上那个红点，离此地至少三千里。“我怎么去？”他问。“逆神盟有传送阵。”慕云裳接口，“但只能传送到西洲边境，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而且……传送一次需要消耗百颗上品灵石，我们现在的库存，只够启动一次。”百颗上品灵石……云烬想起自己怀里那五颗下品灵石，沉默了。“资源的事，我来想办法。”慕云裳咬了咬嘴唇，“你先跟师父完成‘血契传承’——这是医圣一脉的秘法，能将师父毕生修为和记忆，灌注给你三成。”“三成？”云烬一愣，“那师父你……”“我活不久了。”师父笑了笑，笑容凄然，“三百年前，我为了从神界盗取‘神农佩’，被昊天亲手挖去双眼，废了经脉。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一个能继承医圣道统的人。”他握住云烬的手，力气大得惊人：“孩子，医圣之道，不是杀人，是救人。但你记住——要救天下人，有时……不得不杀人。”“神农佩能活死人肉白骨，但也有极限。你要慎用。”说完，师父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密室四壁的草药图谱突然亮起青绿色的光芒！无数光丝从图谱中涌出，汇入师父体内，再通过他按在云烬眉心的手，疯狂涌入云烬的身体！【检测到高纯度生命能量灌注……】【医圣传承激活……】【获得能力：枯木逢春（初级）——可治疗非致命伤，消耗神力】【获得知识：百草真解（残卷）——辨识三万六千种草药特性】海量的信息冲进脑海！云烬闷哼一声，额头青筋暴起，眼前闪过无数画面：师父年轻时采药、炼丹、救人……师父潜入神界，在昊天眼皮底下偷走神农佩……师父被挖眼时，昊天冷漠的脸……还有……逆神盟三百年来，一个个死在神界围剿下的成员名单。每一个名字，都带着血。“记住他们……”师父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每一个……都是为‘人’而战的英雄……”灌注持续了一炷香时间。当最后一丝绿光消失，师父瘫在轮椅上，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而云烬眉心，那朵九瓣金莲的旁边，多了一片青叶印记。医圣传承的标志。“师父！”慕云裳冲上前，扶住师父。师父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摸索着，从轮椅暗格里取出一枚玉佩——和云烬腰间那枚很像，但颜色更深，雕刻也更精细。“这是……神农佩的‘母佩’。”师父将玉佩塞给云烬，“两佩合一，可激活一次‘回天术’——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救活。但……只能用一次。”云烬握紧玉佩，感受着其中磅礴的生命力。“现在……走。”师父推开慕云裳，“金衣卫……快到了。”话音刚落——“轰隆！！！”整个地下洞窟剧烈震动！碎石从头顶簌簌落下！密室外传来爆炸声、惨叫声、兵刃碰撞声！“他们攻进来了！”慕云裳脸色一变，拔剑就要冲出去。“别去！”师父嘶吼，“带云烬走！传送阵在后山！快！”云烬咬牙，背起师父，慕云裳护着阿草姐弟，五人冲出密室。通道里已经一片混乱。逆神盟的成员正在拼死抵抗——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断臂的壮汉，有脸上带疤的妇人。他们修为都不高，最高的也不过筑基中期，但对上那些金衣卫，却没有一个人后退。“盟主！走啊！”一个独臂汉子砍翻一个金衣卫，回头嘶吼。“走！”师父在云烬背上，老泪纵横。云烬红着眼，跟着慕云裳在通道里狂奔。身后，惨叫声不断传来。每一声，都像刀割在他心上。这些人……都是因为等他，才聚在这里。都是因为相信“原初觉醒”能改变一切，才守在这里。而现在，他们在为他而死。“别回头！”慕云裳声音哽咽，“回头……他们就白死了！”云烬咬着牙，指甲陷进肉里。五人冲出通道，来到后山一处隐蔽的山谷。山谷中央，有一座石台，台面上刻着复杂的阵法纹路——正是传送阵。慕云裳冲到阵眼处，将怀里一个布袋里的灵石全部倒出，足足百颗上品灵石，堆成小山。她双手结印，启动阵法。石台开始发光，纹路逐一亮起。“快上来！”慕云裳喊。云烬背着师父跳上石台，阿草拉着小石头也跳了上来。阵法光芒越来越盛。就在这时——“咻！咻！咻！”三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在山谷入口！正是三个金衣卫！为首那人，缓缓摘下兜帽。金色长发在风中飞舞，金瞳如万古寒冰，面容冷峻如雕塑。凌霄。他来了。“烬。”凌霄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跟我回去。”云烬站在传送阵中央，死死盯着他：“除非我死。”“那就死吧。”凌霄抬手，腰间黑剑出鞘！剑身漆黑，剑脊流淌熔金纹路——正是云烬在矿场见过的那柄剑！一剑斩出！没有剑气，没有光芒，只有纯粹的死亡气息！仿佛这一剑，能斩断时间，斩断因果，斩断一切生机！慕云裳脸色大变，就要拔剑抵挡——但师父突然从云烬背上挣扎下来，挡在众人面前！他双手结印，胸口爆发出刺目的青绿光芒！那是他仅剩的生命力，是医圣一脉的终极禁术——“以身饲道，万木回春！”“师父！！！”慕云裳尖叫。青绿光芒化作一道屏障，硬生生挡下了凌霄那一剑！但代价是——师父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皮肤干裂，头发脱落，血肉消融。最后，只剩一具盘坐的枯骨，还维持着结印的姿势。“走……快走……”枯骨中，传出师父最后的残念。凌霄看着那具枯骨，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很快恢复冰冷。他看向云烬：“第二次机会。跟我走，她们活。”云烬红着眼，拔出石剑。“我选择……第三条路。”他冲向凌霄！不是莽撞，是计算——传送阵还需要三息才能完全启动，他必须拖住这三息！“找死。”凌霄手腕一转，黑剑刺出！第一剑，穿透云烬左胸，离心脏只差半寸。剧痛炸开。但凌霄的手，在剑柄上微微偏了一寸。他在云烬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这一剑，为你七岁那年，我教你练剑时，你割伤手指却不敢哭。”“那时我就知道，你骨子里……比谁都倔。”云烬瞳孔骤缩。第二剑，刺向咽喉。云烬想躲，却发现自己身体被某种力量禁锢，动弹不得！剑尖抵在喉结上，却没有刺入。凌霄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剑，为你十六岁生日，我送你那枚玉坠。”“你说会永远戴着……现在，还戴着吗？”云烬喉咙发紧。他怀里，确实还贴身戴着那枚玉坠——是凌霄亲手刻的，上面歪歪扭扭刻着“平安”二字。第三剑。凌霄的剑，劈向云烬眉心！目标，正是那朵九瓣金莲！这一剑，是真的杀招！剑未至，云烬已经感觉到神魂要被撕裂的剧痛！但就在剑锋即将触碰到眉心的瞬间——凌霄的左手，突然抓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腕！自己阻止自己！剑锋在云烬眉心前停下，划破皮肤，鲜血顺着鼻梁流下。凌霄看着云烬，金瞳深处，有什么东西在剧烈挣扎。然后，云烬看见……凌霄的右眼，流下了一滴泪。金色的泪。“这一剑……”凌霄的声音在颤抖，“是为了……让你活下去。”他猛地收剑，一掌拍在云烬胸口！不是攻击，是推送！云烬整个人倒飞出去，精准地落回传送阵中央！与此同时，传送阵光芒大盛，空间开始扭曲！“凌霄！你敢放走祭品？！”另外两个金衣卫怒吼，就要冲过来。凌霄转身，黑剑横扫！剑光如月，将两人逼退！“我说过。”凌霄背对传送阵，声音恢复冰冷，“他，由我亲自处理。”“你们，没资格插手。”两个金衣卫脸色铁青，却不敢再上前。传送阵的光芒彻底吞没了云烬五人。最后一刻，云烬看见凌霄回头，对他做了个口型。三个字。“活下去。”和当初堕神崖边，一模一样。空间扭曲。视野破碎。当云烬再次看清周围时，已经身处一片荒芜的戈壁。烈日当空，热浪扭曲空气。远处，能看到连绵的黑色山脉，和山脉间隐约可见的……堆积如山的白骨。西洲古战场，到了。慕云裳瘫坐在地，抱着师父的枯骨，无声流泪。阿草紧紧抱着弟弟，脸色惨白。云烬站在原地，胸口、喉咙、眉心都在流血。但更疼的，是心。他想起凌霄那三剑，想起那滴金泪，想起最后的口型。“哥……”云烬喃喃，“你到底……站在哪一边？”没有人回答。只有戈壁的风，呼啸着刮过，卷起漫天黄沙。像无数亡魂的哭泣。云烬低头，看着手中紧握的兽皮地图，和两枚神农佩。师父的枯骨。逆神盟的血。凌霄的矛盾。一切的一切，都压在他肩上。他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血，看向远处白骨堆积的战场。“走吧。”他嘶哑道，“去找战神戟。”“然后……”他摸了摸眉心被剑划破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金光：“杀回神界。”“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