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大堂,三子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便被桌上那枚丹药牢牢吸引。土黄色的丹药不断散发着渺渺香气,仿佛青楼里的姑娘,不断挥舞着手帕,勾的三子心中痒痒的。吃掉它吃掉它三人心中对黄芽丹的渴望难以抑制地从心底滋生。姜玄轻叩桌面,打破了那微妙的吸引。他目光扫过三人,语气平淡,“这枚黄芽丹乃是之前刘家主所赠,可以大幅提高修炼效率,你们商量一下由谁服用”陈清晏喉结滚动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将目光从丹药上移开,向前踏出一步,对着姜玄郑重拱手:“老祖,依我之见,此丹……当予砚青。”作为长子,亦是家族未来的掌舵人,这两年来家族的骤变、外来的压力、一家的期盼,他都一一看在眼中,压在心头。他比谁都清楚,如今的陈家看似风光,实则整个陈家如无根浮萍一样经不起半点风浪。外人要是听到陈沐阳内心独白一定会问“陈家不是有老祖吗?”可别人不知道陈家自已还不知道?所谓老祖不过是外来仙师,而老祖……真的会永远只是陈家的老祖吗?这个念头并非不敬,而是身为长子,对家族未来最深沉的忧虑与谋划。家族需要一个真正的强者,一个能够快速成长起来、足以在老祖无暇或不便出手时,撑起陈家的天。如果姜玄有个我能看到万物心事系统,一定会大骂陈沐阳出生我和陈家心连心,你喝老子玩脑筋姜玄目光微动,落在陈砚青身上,缓缓点头:“砚青天资确为尔辈最佳,丹药予他,物尽其用,不算浪费。”“既然你们已经商量好了,此丹便归砚青所有了。”姜玄将盛放丹药的盒子向前一推。陈砚青上前,双手接过那朱漆小盒,将其放入怀中内兜,然后转向姜玄、陈清晏与陈怀瑾,深深一揖“砚青,拜谢老祖厚赐,大哥、三弟割爱。”姜玄微微颔首,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陈砚青此人,天赋心性皆是上佳,若是能够顺利成长起来,未来必是自已道途上一大助力。“砚青,”姜玄声音放缓,带着某种意味,“陈家初立,根基尚浅。你……前路漫长,责任重大。”言罢,姜玄不再多言,转身飘然而去,独留三子立于堂中。姜玄的话虽然说的含蓄,但其中深意,如通冷水,瞬间浇凉了三子内心。气氛陡然沉重起来。他们并非愚钝之辈。刘家的暂时退让,是因为这份忌惮针对的是姜玄这个陈家老祖,并非针对陈家本身。倘若姜玄如通二年前那般长久不现踪迹,而陈家却连一个练气后期都拿不出……那后果,不言而喻。世人敬畏猛虎,却不会对未曾展露獠牙的幼兽心存怜悯。没有实力支撑的家族,不过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尤其是陈砚青,姜玄最后那句话,如通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头,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心思纷乱,不知何时已独自回到了自已平日修炼的简陋棚屋。棚内寂静,能听到隐约的虫鸣。他静立片刻,望着窗外月色,深吸一口气,眼中忧虑渐渐被坚毅取代。“陈家根基虽浅……”他低声自语,仿佛在说服自已,也像在立下誓言,“但有老祖在,我便还有时间!”无论如何,也要步入练气后期,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陈砚青从怀中取出黄芽丹,不再多想仰头将其吞服入腹。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沛然的暖流从自喉间涌向四肢百骸。自身对天地灵气的感应骤然清晰了数倍!他立刻盘膝坐下,运转《日月养气功》。功法行开,吸纳月华的速度果然比平日快了近倍,且炼化效率极高,丝丝缕缕的月气在周天运转下不断充斥全身。然而,在这修炼带来的充实感之下,那份沉重的责任却愈发清晰。陈家兴衰,早已系于他一身成长之上。他闭目凝神,心神沉入修炼的深潭。棚屋之外,夜色渐浓。唯有灵气流转的微光,映照着年轻修士坚毅的侧脸。陈家若倾,我陈砚青,一肩担之。自姜玄那番话语后,陈家的发展开始提速,再无半分松懈,各项事务井如棋局落子,缓缓向着城镇发展。传授功法,筑陈家之基。陈怀瑾将从四村选出的身具灵根的孩童,统一安置于青茅村原有的私塾院内,稍加修葺,设为“养玉堂”在陈怀瑾与齐遇春的教导下,先学习文字,明经脉穴位。随后,由陈铁柱将《山南游历见闻》中所载的五品功法《青松养玉诀》传授与三人。传授时屏退闲杂,只留孩子们静心聆听,由陈铁柱逐句讲解导引。组建乡勇,维护秩序陈清晏号令各村落代理人于本村招募青壮组建。乡勇不再务农而是集中操练,习简单阵型、棍棒技击与巡逻呼应之法。防范宵小与野兽。遇有指令,则可迅速集结。此举不仅有效维护四村秩序,更提高了陈家的影响力与威慑。设立府衙,理事明章。陈怀瑾与齐遇春参考俗世法律,结合山野实情,厘定简章。虽然人手少,常一人肩负数职,但办事有簿册,裁决有依据。乡民婚嫁过户、田产交易、借贷契约乃至邻里口角,皆可至此办理或申诉。凡俗琐事逐渐被这初具雏形的公权l系所处理,凡事开始有了“规矩”二字。至此,授功以育才,组勇以靖边,立衙以理事。就这样,三年时间过去了。一个修仙家族赖以生存与壮大的世俗根基与秩序骨架,正在这偏远的青茅山中,从无到有,由虚入实,顽强地生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