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错人?”谢玄舟看着她那双冰冷淡漠的眼睛,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击碎,随之涌起的,是帝王骨子里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股被无视的暴怒。“程若鱼!就算你化成了灰,朕也认得!”他不再给她任何挣脱的机会,猛地将她打横抱起!“放开我!谢玄舟!你放开!”程若鱼终于失去了所有的平静,奋力挣扎起来,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红痕。但她的力气,在盛怒的帝王面前,微不足道。“回京!”谢玄舟死死箍住她,对着闻声赶来的侍卫厉声下令,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即刻启程!”一路无话。无论程若鱼是冷言相对,还是沉默以对,谢玄舟都只是紧紧地看着她,仿佛怕一眨眼,她就会再次消失。回到皇宫,他没有将她送回曾经的昭阳殿,而是直接安置在了距离乾元殿最近、刚刚耗费巨资重新修葺一新的长乐宫。长乐宫,长乐未央。宫殿的奢华程度,甚至超过了皇后所居的长春宫。南海的珍珠串成帘幕,西域的宝石镶嵌屏风,江南的云锦铺满软榻,奇珍异宝,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名贵熏香的馥郁气息。谢玄舟将她轻轻放在铺着柔软白虎皮的榻上,像是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他挥退所有宫人,蹲下身,仰头看着坐在榻上面无表情的程若鱼,眼中是近乎卑微的祈求和解说。“若鱼,你看……这是朕为你寻来的东海夜明珠,夜里能照亮整个屋子,你以前怕黑……”“这是雪山之巅的暖玉,你体寒,抱着它能暖和些……”“还有这些衣裳,都是最好的苏绣,你穿一定好看……”他献宝般地将一件件珍宝指给她看,诉说着这三年来他是如何疯狂地搜寻一切她可能喜欢的东西,诉说着他的悔恨,他的思念,他夜不能寐的痛苦。“过去是朕昏聩!是朕瞎了眼!错信贱人,辜负了你!”他的声音带着哽咽,“给朕一个机会……若鱼,给朕一个机会补偿你!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后位!这天下!只要你说,朕都给你!”程若鱼始终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说的这一切,都与她无关。直到谢玄舟说到激动处,几乎要跪下来求她时,她才缓缓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他,打断了他的话。“陛下。”她的声音清冷,如同玉磬相击,在这奢华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您说了这么多,又是后位,又是天下……”她微微歪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刺骨的嘲讽弧度。“可我,只想要一样东西。”谢玄舟眼中燃起希望的光芒,急切地问:“你想要什么?你说!朕一定给你!”程若鱼看着他,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两个字:“自、由。”她顿了顿,迎着谢玄舟瞬间僵住的表情,继续问道,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陛下,您给吗?”谢玄舟脸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自由?他怎么可能给她自由?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怎么可能会放她离开?失去她的恐惧,早已超过了一切。他红着眼眶,近乎偏执地摇头,声音沙哑而绝望:“不……除了这个,除了离开朕……若鱼,除了这个,朕什么都能答应你!”程若鱼看着他这副样子,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波动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冰冷和漠然。她不再看他,转过头,望向窗外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既然如此,陛下请回吧。”“我累了。”谢玄舟看着她疏离冷漠的背影,心如同被浸入了冰海,一点点沉下去,冷得彻骨。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失去,或许就真的再也找不回来了。但他不能放手。死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