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筝小说

第3章（第1页）

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清辞坐在梳妆台前，仔细地往眼底遮了些薄粉。昨夜她几乎没睡，反复推演着今天与林薇见面的每一个细节，直到天色微亮。镜子里的女孩脸色依然有些苍白，但那双杏眼中的疲惫已被一种沉静的锐利取代。她打开衣柜，没有选择昨天那种娇弱的装扮，而是挑了一件简约的烟灰色衬衫裙，剪裁利落，面料挺括。长发用一根珍珠发簪松松绾起，露出修长的脖颈。今天她要见的，不是需要扮演“痴情小白花”的顾辰予，而是未来可能成为最重要盟友的林薇——林家那位特立独行、在娱乐圈隐姓埋名打拼的千金。她必须展现出足以让对方重视的“价值”。【日常任务刷新：与攻略目标进行一次不少于十分钟的愉快通话。时限：24小时。奖励：口才+1，顾辰予好感度+3。失败惩罚：轻微咽喉肿痛24小时。】系统准时发布新任务。沈清辞瞥了一眼，没有立刻处理。她现在需要将全部精力集中在林薇身上。根据前世的记忆，今天下午三点，林薇会在市中心那家会员制咖啡馆“云隐”见一个制片人。而就在那间包厢里，那个制片人会在酒里下药——不是烈性药物，而是一种会让人意识模糊、容易妥协的“听话水”。前世林薇中招，虽然最后凭意志力撑到助理赶来，没有造成实质伤害，但被拍下了一些狼狈的照片，成了她后来被家族诟病“混娱乐圈不检点”的把柄之一。这一世，沈清辞不会让这件事发生。她提前一小时出门，没有开车，而是叫了辆低调的网约车。路上，她再次梳理计划：第一步，制造“偶遇”，并给出一个林薇无法拒绝的见面理由——关于她正在秘密筹拍的那部小众文艺片《春逝》的融资漏洞。第二步，在危机发生前，用确凿的证据点破制片人的阴谋，取得林薇的初步信任。第三步，提出一个对双方都有利的“合作建议”，建立稳固的同盟关系。一切的前提是：她必须精准地掌握时机，并且，她给出的信息要足够震撼，足够可信。车子在“云隐”附近的路口停下。沈清辞下车，走进咖啡馆对面的书店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柠檬水，静静等待。下午两点五十分。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在“云隐”门口。车上下来一个戴着墨镜和棒球帽的高挑女子，虽然遮得严实，但沈清辞一眼就认出了那熟悉的身影——林薇。她身边只跟着一个年轻的女助理。两点五十五分。一个挺着啤酒肚、笑容油腻的中年男人也到了，手里提着公文包，正是那个制片人刘昌。两人前一后进了咖啡馆。沈清辞放下水杯，起身下楼。“云隐”内部装修雅致，包厢隔音很好。沈清辞走到林薇所在包厢的隔壁，对服务生微笑道：“约了朋友，她应该到了。”她报出林薇助理登记时用的化名。服务生核对后，礼貌地为她推开包厢门。沈清辞走进去，反手轻轻带上门。隔壁的谈话声隐约传来，听不真切。她并不着急，从手袋里拿出一个轻薄如纸的电子设备——这是她昨晚特意让王妈从父亲书房找出来的老式信号增强器，本是用于野外勘探的，稍微改装后，能清晰地捕捉隔壁的声波震动。耳机里，对话逐渐清晰。“……林小姐放心，张导那边我熟得很，只要资金到位，女主角肯定是你的。”刘昌的声音带着谄媚。“刘制片，我们上次谈的是一千万，合同里写得很清楚。”林薇的声音清冷干脆，带着戒备，“今天您突然说需要追加三百万‘协调费’，这不合规矩。”“哎呀，林小姐，您也知道现在行情。张导的戏多少人盯着？我不打点一下，这事真不好办……”“打点需要三百万？刘制片，您是觉得我不懂行，还是觉得林家的钱好骗？”气氛陡然紧张。沈清辞看了一眼手表：三点零七分。按照前世林薇事后模糊的回忆，刘昌大概是在三点十五分左右，借口“拿新合同样本”，离开包厢，在服务生送来的酒水里动了手脚。时间不多了。她必须行动。沈清辞摘下耳机，整理了一下裙摆，然后径直走出包厢，来到隔壁门前，抬手，敲门。“哪位？”里面传来刘昌不耐烦的声音。“服务生，送您点的红酒。”沈清辞压低声线。门开了。刘昌狐疑地看着她：“我没点酒……”话音未落，沈清辞已经侧身从他旁边挤了进去，目光直接落在坐在窗边的林薇身上。林薇显然很意外，墨镜已经摘下，露出一张明艳中带着英气的脸。她警惕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手指已经摸向手机。“林小姐，冒昧打扰。”沈清辞语速平稳，目光直视她，“我是沈清辞。关于《春逝》这个项目，我有一些紧急情况必须立刻告知您——这关系到您是否会被下药、拍照，并最终损失一千三百万，以及您的名誉。”“你胡说什么！”刘昌脸色大变，冲过来想抓沈清辞的胳膊。沈清辞早有防备，轻盈地后退一步，同时将手机屏幕转向林薇。屏幕上，是几份清晰的财务文件截图——那是她昨夜通过一些“特殊渠道”（利用前世记忆里的黑客联系方式）查到的，刘昌与一个空壳公司之间的资金往来记录，显示他多次用类似手法诈骗新人演员和投资人。“刘昌，男，四十七岁，光影传媒挂名制片人。实际是‘星途文化咨询’空壳公司的控制人，过去三年以介绍资源为名，涉嫌诈骗金额累计超过两千万。目前正被三名受害者私下调查。”沈清辞的声音清晰冰冷，“他今天约您，根本不是为了张导的戏——张导上个月就已经带着剧组去西北采风了，未来半年都不会接新戏。他真正的目的，是在您的酒里下药，拍下您意识不清的照片，然后以此要挟您支付所谓的‘封口费’和‘追加投资’。”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猛地看向刘昌。刘昌额头上渗出冷汗，强作镇定：“林小姐，你别听这疯子胡说！我、我根本不认识她！保安！保安呢！”“你可以现在就叫保安，或者报警。”沈清辞收起手机，看向林薇，语气放缓，“但我建议您先检查一下您面前那杯柠檬水——如果我没猜错，刘先生刚才借故出去时，已经往里面加了东西。您可以让您的助理立刻取样送去检测，或者……”她顿了顿，“我们也可以做个简单的实验。”她从手袋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透明密封袋，里面装着一小撮白色粉末——这是她昨晚根据记忆，从沈氏实验室里“借”来的、一种遇到特定化学物质会变蓝的显色试剂。“这是无害的显色剂，只对某些镇静类化合物有反应。”沈清辞将密封袋放在桌上，推到林薇面前，“如果水里加了东西，把它放进去，三十秒内就会变色。”刘昌的脸瞬间惨白如纸。林薇盯着那袋试剂，又看向刘昌剧烈闪烁的眼神，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面前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柠檬水上。包厢里死一般寂静。几秒后，林薇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凛冽的寒意。“刘制片，”她慢条斯理地开口，“看来我们今天没必要谈下去了。小赵，”她看向已经站到她身侧、满脸怒容的助理，“‘送’刘先生出去。另外，把这位沈小姐提供的资料，还有这杯水，一起交给陈律师。告诉他，我要这个人在圈子里彻底消失。”“林小姐！误会！这都是误会！”刘昌腿一软，几乎要跪下来，“是有人陷害我！一定是……”“带走。”林薇面无表情。助理小赵毫不客气地拽起刘昌，将他拖出了包厢。门关上。现在，包厢里只剩下沈清辞和林薇两个人。林薇没有立刻说话。她重新戴上墨镜，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透过深色镜片，审视着站在面前的沈清辞。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沈清辞。沈氏珠宝的独生女，顾辰予正在追求的对象——至少圈子里是这么传的。我不记得我们有过交集。”“是没有。”沈清辞坦然承认，“但我关注您很久了，林小姐。或者说，我关注所有真正有实力、却不愿被家族和规则束缚的女性。”“拍马屁对我没用。”林薇嗤笑一声，“直说吧，你怎么知道刘昌今天会下手？还有那些资料，查起来不容易。你费这么大劲‘救’我，想要什么？”“我想和您合作。”沈清辞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姿态从容，“不是施恩图报，而是我认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以及……共同的敌人。”“敌人？”林薇挑眉。“所有试图用龌龊手段控制、榨取女性价值的规则和既得利益者。”沈清辞缓缓说道，“林小姐隐姓埋名进娱乐圈，是想证明不靠家族也能闯出一片天。但您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圈子，乃至整个商业世界，对独行的女性并不友好。您需要资本，但不想受制于家族；需要资源，但不想出卖自己。”林薇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住了。“我可以提供资本。”沈清辞继续道，“不是沈氏的钱，而是我个人的资金——足够投资《春逝》，并且不干涉您的创作。作为交换，我希望在未来某些时候，您能以林家的人脉和影响力，为我提供一些必要的‘支持’。这种支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只关乎商业和信息。”“你个人的资金？”林薇摘下墨镜，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据我所知，沈伯父虽然疼你，但你的私人账户可支配额度，远不够投资一部电影——哪怕是文艺片。”“现在不够。”沈清辞微微一笑，“但很快就会有。如果您愿意给我两周时间证明的话。”林薇盯着她，像是在评估这番话的真伪和风险。半晌，她忽然问：“你跟顾辰予，是真的？”问题很突兀。但沈清辞听懂了弦外之音——林薇在怀疑她的动机是否与顾家有关。“假的。”沈清辞回答得毫不犹豫，眼神平静无波，“一场各取所需的戏。我需要他作为某种‘掩护’，而他需要沈家的潜在资源。仅此而已。”如此直白的承认，反而让林薇怔了怔。“你倒是坦诚。”她重新靠回椅背，语气缓和了些，“两周。如果你能证明你有足够的资本和头脑，我可以考虑合作。但前提是——”她眼神锐利起来，“别把我当傻子，也别碰林家。我们只谈我们之间的交易。”“一言为定。”沈清辞伸出手。林薇看了看她的手，终于也伸出手，与她短暂一握。“那么，作为预付的‘诚意’，”沈清辞从手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条，推过去，“这个人叫周谨，港岛来的独立投资人，对内地文艺片市场很感兴趣，正在寻找有潜力的项目。他下周会来本市参加金融论坛，这是他的私人联系方式和他助理的日程。您可以试着接触一下，就说……是‘S小姐’推荐的。”林薇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的信息，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个周谨她知道，确实是圈内低调但眼光毒辣的金主之一，行踪隐秘。能拿到这种级别的私人联系方式……这个沈清辞，不简单。“我欠你一次。”林薇收起纸条，语气郑重了些，“不管合作成不成，今天的事，我记下了。”“这就够了。”沈清辞站起身，“两周后，我会再联系您。另外，小心您身边那个叫李姐的造型师——她收了苏家的钱。”说完，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包厢。林薇坐在原地，看着那杯已经凉透的柠檬水，又看了看手中那张写有周谨联系方式的纸条，许久，轻轻吐出一口气，眼中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兴趣。“沈清辞……”她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有点意思。”走出“云隐”，下午的阳光依旧炽烈。沈清辞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走到街角的一棵梧桐树下，拿出手机。时间：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她拨通了顾辰予的电话。【日常任务：与攻略目标进行一次不少于十分钟的愉快通话。开始计时。】电话响了五声才被接起。“清清？”顾辰予的声音传来，背景有些嘈杂，似乎正在开会，“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身体好点了吗？”“好多了，辰予哥。”沈清辞的声音恢复了那种柔软的语调，“就是……刚刚做了个噩梦，醒来有点害怕，想听听你的声音。”恰到好处的依赖，符合热恋期女孩的人设。“做了什么梦？跟我说说。”顾辰予的声音温和下来，背景嘈杂声减弱，似乎走到了安静处。沈清辞编了一个模糊的、关于“被坏人追赶”的噩梦，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后怕。期间适时地咳嗽两声，提醒对方自己还是个“病人”。顾辰予果然耐心安慰，说了些“别怕，有我在”之类的话。通话进行到九分钟时，沈清辞感觉到能量开始细微流动——任务即将完成。她适时地转移话题：“辰予哥，你还在忙吧？我不打扰你了。就是……明天晚上顾氏和林氏那个酒会，你会去的对吗？”“嗯，要代表公司出席。怎么了？”“我也收到请柬了。”沈清辞轻声说，“爸爸让我去见识见识。可我有点紧张……那种场合，我谁都不认识。”她在暗示，需要他的“引导”和“照顾”。顾辰予立刻领会：“别紧张，到时候我来接你，带你认识几个人。放心，有我在。”【日常任务完成。奖励发放：口才+1，顾辰予好感度+3。当前总好感度：41（友善）】能量流入，比前两次又稍强一线。“嗯，谢谢辰予哥。”沈清辞的声音里染上笑意，“那你先忙，晚上记得吃饭。”挂断电话。通话时长：十一分钟三十七秒。任务完成，奖励到手。沈清辞收起手机，脸上温柔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一片漠然。她抬头看向天空，烈日当空，刺得人眼睛发痛。第一步计划，顺利完成。林薇这条线已经埋下，两周时间，足够她筹集到第一笔“个人资金”——通过一些合法但非常规的金融手段。她前世在顾辰予身边，可不是只学会了讨好男人，那些商业机密和内部消息，现在都是她的武器。接下来，是明晚的酒会。那不仅是顾氏和林氏的签约仪式，更是苏婉儿正式进入顾辰予社交圈的关键场合。按照前世，苏婉儿会在那里“不小心”将红酒洒在沈清辞的礼服上，让她当众出丑。这一世……沈清辞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不仅不会出丑，还要送给苏婉儿一份“大礼”。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短短一句话：“沈小姐，今天下午在云隐，谢谢。另，小心苏婉儿，她最近在打听你高中时的事。——林”林薇的警告。沈清辞盯着那条短信，眼神微凝。高中时的事……她高中时因为心脏病休学过一年，期间几乎与外界断绝联系。那段时间，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时期之一，也是她最不愿意提及的过去。苏婉儿打听这个，想做什么？挖掘她的“黑历史”，在社交场合让她难堪？还是……想找出什么弱点？无论是什么，这都说明苏婉儿的行动比她预想的更积极，也更深入。沈清辞删掉短信，抬头看向车水马龙的街道。夕阳西下，城市的轮廓被镀上一层金边，繁华又冰冷。她转身，走向地铁站的方向，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口袋里，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系统提示：【检测到潜在竞争者‘苏婉儿’活跃度上升。剧情线稳定性：99。5%。】又下降了0。1%。沈清辞脚步未停，唇角却无声地弯了弯。降得好。越不稳定，她的机会才越多。只是……为什么苏婉儿会突然对她高中时期感兴趣？那段时间，到底有什么值得挖掘的？一个模糊的、几乎被遗忘的片段突然掠过脑海——休学那年，母亲曾带她去南方某家私人疗养院住了几个月，说是空气好，利于休养。她记得那里依山傍海，环境清幽，但管理极其严格，几乎与世隔绝。也记得，好像在那里……见过一个特别安静的少年？记忆太模糊了，像隔着一层浓雾。沈清辞摇摇头，将那个不真切的片段甩开。现在不是纠结过去的时候。她需要集中精力，应对眼前即将到来的风暴。地铁进站，带起一阵风。沈清辞随着人流走进车厢，在晃动的光影中，缓缓闭上了眼睛。而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城市另一端，一栋可以俯瞰整个CBD的顶层办公室里，一份关于她的简单资料，正被放在一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上。资料旁边，是一张模糊的、十几年前的老照片。照片里，南方某疗养院的花园长椅上，坐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和一个低头看书的清瘦少年。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两人身上，安静得仿佛时光停滞。办公桌后的男人拿起那张老照片，看了很久。然后，他用指尖，轻轻点了点照片中少女的脸。“找到你了。”